初雪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裙,不愿放手。
    我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头掰离我,抽掉她头上曾经赫连玺给我的一模一样的簪子。
    她的眼泪像珠子一样,一颗一颗落在地上,把地上都砸出了小水洼。
    我把簪子狠狠丢在地上,漂亮的簪子总是不牢固的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杀人尖锐,寒光凛然。
    赫连玺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紧绷着,浅褐色的眼眸凝视着我,“你的脸变了,眼神没变,阿酒别来无恙。”
    可以变脸,但变不了眼睛,眼神尤其变不了。
    赫连玺也认出我来了。
    我一脚踩过被我摔断的簪子上,来到了赫连玺面前,一手紧紧的握着秦悟给我的短剑,一手举起,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你不是说爱她吗?这就是你的爱?”
    赫连玺脸被我打偏到一旁,嘴角被我打流出的血,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尖泛白,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慢慢的把头抬起来,仰视着我问道:“我说我爱她,是因为她是姜酒,可她不是,我又凭什么爱她?”
    我蓦然一笑,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赫连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现在是不是看见祈惊阙出手了,你觉得她不是了?你不觉得好笑吗?一张脸,你只是认一张脸,又凭什么在这里说爱?”
    真是好笑,端着对我的一往情深,我曾经不断的提醒他,他一意孤行,认定了初雪就是我姜酒,现在又说他不是。
    男人的心,比鬼还可怕,爱你把你捧上天,不爱你把你踩下地,对与错都是他在讲,容不得你半点辩解。
    赫连玺浅褐色的眼眸发红,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后颈,把我拖向他,眼中出现的冷光,就像被囚禁的兽,发出最后的光彩:“阿酒,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他的手很凉,凉的我很不舒服,他的话语很恶,恶的让我忍不住去诛他的心:“惩罚?像你这种言而无信,眼瞎之人,我不屑惩罚。”首发
    “我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从今以后她也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好好做你的帝王,这是你欠姜酒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就在帝王的道路上,慢慢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吧。”
    “她是我的西宫娘娘,你凭什么带她走。”他的手卡在我的后颈,他不敢用力,只是卡着我不能动弹,指尖的颤抖,仿佛像他心中的翻江倒海悔意。
    “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她?”我笑的反问:“赫连玺,做错事情,就该自己承受结局。”
    “你曾经那么一心一意的要她,现在又弃她于危险之中,不让我带走她,不行,你没有这本事。”
    赫连玺呵呵的笑了起来,眼中染上了疯狂,“阿酒,到底是你蠢还是我蠢?到底是你看不清楚事实,还是我看不清楚事实?”
    他的话让我心中铃声大作,我正在往后退,赫连玺压在我后颈上的手用了力,把我往他怀里按。
    而我的手腕一重,身体往后一倾,祈惊阙把我拉离赫连玺,手臂圈住了我的腰,霸气凌人的站在我的身旁,“她是我的。”
    赫连玺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玩味的笑说:“她是你的,西宫娘娘是朕的,九千岁,擅自进宫,该当何罪?”
    祈惊阙对于他的问罪,视而不听,低头问我:“你要带走她?”
    “是,我要带走她。”我要带走初雪,要杀了赫连决,杀了太后,远离这些纷争,我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祈惊阙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就带走她,来人,带她走,本督公要回去和夫人成亲。”
    他温热的唇瓣划过我的额头,我拒绝了旁人来扶初雪,自己过去,架起初雪,让她全身的重量全依靠着我。
    “呵!”赫连玺发出一声轻斥一笑,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慢慢的站起来了。
    一身龙袍气宇轩昂,冷峻的脸上,带着帝王的傲慢高贵,以及不屑:“九千岁,朕没有宣你进宫,你却私自进宫,该当何罪?”
    “本督宫是来找自己的夫人,夫人找到了,就回去了,何罪之有?”祈惊阙浑身散发出的尊贵,不可一世,跟他旗鼓相当,甚至略脏一筹。
    “皇宫是你家吗?”赫连玺眼中满满冷意,反问,问完又自答,“不是你家,皇宫是朕的家,你擅自带人进了朕的家,围剿了朕的家,朕怎么会这么算了呢?”
    “更何况。”赫连玺拔高声亮,手指着初雪:“你的夫人要把朕的西宫娘娘带走,这是在挑衅朕的权威,朕岂能善罢甘休?”
    祈惊阙不急不缓,霸气凛然侧漏:“皇上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您可不能像您的哥哥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做很多错事。”
    “不然天下姹紫嫣红,山河远阔,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如朕送九千岁?”赫连玺撇了我一眼,浅褐色的眼眸之中,带着炙热的光芒,像一团火,要点燃我和他同归于尽一样。
    祈惊阙眉峰一皱,看了一眼外面,眼中的颜色微微变了一下。
    而我架着初雪走出未央宫,未央宫院子里没有人,未央宫的门口乌压压一片人。
    祈惊阙手一抬,之前看管着赫连玺两个太监,来到了我的身旁,警惕地看着外面的人。
    祈惊阙举手拍着巴掌:“皇上挖了一个坑,准备活埋人呢?”
    赫连玺从他的身边走到门口,跨出门槛来到院子里,指着院门外的人道:“九千岁国之栋梁,朕怎么能埋掉九千岁呢?朕只不过在确认一件事情,现在确认了,就不想跟九千岁废话了。”
    “九千岁,你走,朕不会伤你半分,朕的西宫娘娘你可以带走,但阿酒都必须留下。”
    赫连玺的话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院门口堵住围绕的禁卫军,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说赫连玺对祈惊阙进皇宫找我了如指掌,故意布下了一个局,让祈惊阙和我一同钻进来,初雪就是他扔出去的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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