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面前托盘上和刚刚打翻了一模一样的盅碗,道:“九千岁,您在里面下了什么?”
    祈惊阙狭长幽深的眼眸,带着如渊深邃,把我裹到其中:“你猜呢?”更新最快
    “猜不着,亦不想猜。”我伸手接过托盘,对我来说,太后早晚得死,如果这一次能让赫连玺取而代之赫连决,又能把太后弄死,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祈惊阙染了一丝笑意,快的就像流星一样,我以为我眼花了。
    “随便问问。”我笑道:“我先走了。”
    “等一下。”
    我一转身,他俯身蜻蜓点水印在我的嘴角,冷着声音,道:“姜酒,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你的左手,该废了。”
    奇怪,他轻轻一吻,压住了赫连决给我带来的恶心。
    我挑起眉头,眼波流转看着他,把他的警告听在了心里,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祈惊阙阴晴不定,以折磨人为生,在这一刻,我竟认为他可爱,警告我,下次再让赫连决亲得正着,不抽打他,我的左手就废了。
    这让我想起我的右手废掉的时候,他给我换药时的小心翼翼,那个时候我只看到他的阴沉和阴郁,忽略了他的动作轻柔。
    重新回到烟波台,歌舞丝竹声欢乐,漂亮的舞姬跳舞之间目光含情的望着高台之上的赫连决。
    赫连决沉静的神色,带着从容不迫的霸气凌然,他给我的药祈惊阙说叫七日。
    七日的毒,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吃下去之后七日之后暴毙。
    之前六日会陷入昏睡之中,然后一天比一天睡得多,到了第七日,在睡梦之中暴毙,无声无息的。
    我不去想祈惊阙给我拿来的汤中,下了什么药,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药,只要能让我达成自己所算,怎样都可以。
    把汤盅放在太后面前,赫连决目光一下子斜了过来,太后刚把汤勺放进去,目光上挑,碰到赫连决目光,“皇上,你是口渴了吗?”
    赫连决举起酒杯,饮了一口酒,笑道:“母后,儿臣不渴,十九看样子倒像渴了。”
    赫连玺把玩的酒杯,被点了名,跟着笑道:“母后寿诞,有酒有菜,皇兄操劳,怎会让臣弟渴了呢,臣弟敬皇兄一杯,祝皇兄,江山万里,永享万岁。”
    “十九弟真会说话。”赫连决大笑起来:“回头回封地时,朕一定好好犒赏你。”
    “臣弟在此先谢过皇兄。”赫连玺浅褐色的眼眸里潜藏着巨大的恨然,道谢完之后,重新落座。
    太后连续喝了几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看歌舞,不过片刻,太后有些迷糊。
    忙不迭的上前,太后往我身上一歪,努力的撑着一丝清明:“皇上,哀家有些乏了,先行回宫了。”
    歌舞丝竹声刹那间戛然而止。
    赫连决忙忙地起身:“儿臣送母后回去?”
    “不用了,十九你随哀家回去,哀家有几句体己的话要跟你讲。”太后随手招着赫连玺,赫连玺规矩的过来,扶着太后,跟我一左一右。
    我微微向赫连决额首,表示他给我的药,我已经给太后吃下去了,让他放心,太后会按照他心中所想的那样颐养天年。
    出了烟波台,太后上了轿子,回到坤宁宫,太后眼中一派清明,没有丝毫困倦的样子:“都准备好了吗?”
    我恭敬的半屈膝:“都准备好了,只等着皇上来了。”
    太后捻搓着佛珠,眼中散发凌厉的光彩:“若是皇上今日不来你又该如何?”
    我眉头一跳,太后怎么突然间向我发难?
    我掷地有声的向她保证:“太后想让皇上来,奴婢会想尽一切办法向皇上来,太后只管放心。”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我出去。
    我后退出去留下赫连玺跟太后在主殿内,太后不知道我和赫连玺之间的熟谂,就像她不告诉我她想悄然无息的用赫连玺取而代之赫连决一样。
    我们的目的一样,却又个个心怀鬼胎。
    华灯初上,宫内一片喜气洋洋,宫宴从中午一直摆到晚上,赫连决没有来。
    太后着急了,赫连玺出来对我轻声道:“我与你一起引他前来。”
    我捏起拳头:“太后着急了,你与我去算什么?我有合适的人选,让他来。”
    “倪寒念?”赫连玺脱口问道。
    “心疼了?”我蹙起眉头,讽刺道:“这是会要人命的心疼,十九你这个棋子,做的一点都不合格。”
    “没有。”赫连玺否认道:“没有心疼,我只担心你,担心你要付出,你不愿付出的。”
    “多事。”我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担心我?
    我能再蠢的和赫连决睡一张床上吗?
    寻得倪寒念,倪寒念左顾右盼,低声问我:“玺哥哥和我姑母,现在如何了?”
    “他们现在都在坤宁宫,念念小姐,希望您把皇上引过去。”我神色莫测淡淡提醒:“成败在此一举,不若皇上真的娶你为妃,你和你的心上人,就永远也见不着了。”
    倪寒念贝齿轻咬,“我这就去找他。”
    “奴婢和您一道去。”我轻声道:“念念小姐请。”
    倪寒念手握着赫连决给她的璃龙佩来到了寝宫前。
    石公公拦住了我们,“念念小姐,皇上正和媚妃娘娘,在里头歇息,念念小姐请回吧。”
    赫连决为了避嫌杀害太后,宴会结束,就躲到寝宫里来,哪里那么好躲的?
    “石公公,麻烦您禀报一下。”我托着倪寒念的手,她手心里是璃龙佩:“石公公您可识得这个?”
    赫连决随身携带之物,石公公当然认得,他见状犹豫了片刻,抬脚进了寝宫内。
    倪寒念身体打颤,手冰冷,眼中尽是紧张之色,我把她的手放下,赫连决就走了出来。
    倪寒念见到他,恐惧紧张不安交织在一起,唤了一声赫连决:“决表哥。”
    赫连决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倪寒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决表哥,姑母身体不适,我有些害怕,您能不能去看看?”
    赫连决头缓缓一侧,我微微闭了闭眼,告诉他,他给我的药,我已经给太后服下,太后现在身体不适,就是吃下药的效果。首发
    赫连决眼中闪过暧昧的残忍,抬起手扣在倪寒念拿着璃龙佩的手上,把倪寒念往寝宫里一拉:“念表妹,陪陪朕,朕就跟你过去看看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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