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一步之后,再也没有退。
    小恩子是酒肆卫的人,酒肆卫是祈惊阙的,祈惊阙这个人阴晴不定,乖张心狠手辣,最讨厌背叛者。
    小恩子是他派过来跟着我在中间来回传话的,我昨天中了幻香花,小恩子知晓也没阻止,说明他是有意的要试探什么,或者他已经被谢轻吟收买。更新最快
    这种背叛对祈惊阙来说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唯独死,方能平息他的怒火。
    小恩子膝行来到了我的身边,忍着脸颊上巨大的疼痛,满目祈求和恐惧,割下来的肉,手中的刀子,被他捧在了手心里:“求姑娘饶恕。”
    血淋淋的一块肉在他手心里,我把目光从他的手上移向祈惊阙。
    祈惊阙下巴微扬,狭长的眼睛微眯,似迷醉在手中的幻香花中逃散不开来。
    “饶恕?你犯了什么错误需要我饶恕?”我带着轻笑问道:“不如你说说,我听听?”
    小恩子以为我动了恻隐之心,忙不迭的说道:“奴才千不该万不该没有昨夜阻止姑娘,请姑娘饶恕,奴才往后一定对姑娘忠心耿耿。”
    轻笑变成冷笑,随手抄起他手中的刀,往他脖子上一架,“既然有想法,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必来问我。”
    小恩子浑身一僵,手中捧着脸颊上的肉,啪一下掉在了地上,眼中盛满了绝望,鲜血流进嘴里,眼泪鼻涕一把,声音颤抖:“姑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不饶。”我言简意赅,手中的刀子轻轻的一划,划破他脖子上的血脉,鲜血喷涌,我人向前一步,反转手中的刀子,双手奉给祈惊阙,恭敬而又谦卑:“九千岁,您的刀子。”
    祈惊阙眼皮微抬,斜睨着我,声似淬了寒霜:“废物。”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骂我废物,我着实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废了?
    他见我不接话,手中的幻香花对着我的脸砸了过来。
    幻香花香甜腻人的味道夹杂着属于祈惊阙身上血腥的冷香,一下子向我袭来。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懵,他身上的血腥冷香曾经我和他交手时总觉得难闻,现在却觉得莫名好闻,仿佛我的身上早晚会染上这种奇异的香味。
    手心一痒,手中的刀子被祈惊阙抄了过去,幻香花从我的脸上滑落下来,我伸手接住,在抬眼之际,祈惊阙拿着刀子已经走远。
    转动着手中的幻香花,慢慢的把花瓣摘下,留下花蕊,花瓣丢在了小恩子身上,提着烫伤药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初雪住的破院子外。
    初歌拎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见到我,情绪外露,向我小跑过来。
    我止住脚步,待她跑到我面前,把手中的烫伤药递了过去,她忙摆手:“不需要这些了。”
    我眉头一拧,目光越过她看向院内,内心震惊,初雪死了?
    “要得多谢你。”初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欣慰:“今日清晨,酒肆卫来人,把她带走了,说她养好伤之后,就不再进宫而是伺候夫人。”
    祈惊阙把她带走了。
    带走了好,虽然都是狼窝虎穴,但至少祈惊阙撇去他的心狠手辣,他的一个承诺比赫连决值钱多了。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儿。”我把递烫伤药的时候手收了回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包裹上:“你现在要去奉天殿伺候皇上了吗?”
    初歌一下像被人用针戳了,瑟缩了一下,眼中带了丝恐惧:“是的,今日我去奉天殿当殿前女官,”
    一切按照我算计中的进行,但是我还是提醒了她一声:“姜媚儿和皇上在找东西,你不知道的东西在哪,想要性命在,就得模棱两可明白吗?”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初歌紧了手中的小包裹,她听懂我说的话了:“我明白的,多谢阿酒姑娘提醒,你也小心些。”
    真是一个心地善良蠢的无可救药的姑娘,都怪我曾经太善良,导致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从来没有坏心眼,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善良不顶用,唯独心肠恶毒,才能活得长久。
    拎着烫伤药返回,小恩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宫道上干干净净,连块血迹都没有找到。
    幽静的宫道,从来不会平静,快到桃之夭夭殿时,我恰到好处的碰见正在宫道上散步的贤妃。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知道被动,只会让别人拿刀子来戳自己,主动,才能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她即将成为我下一个合作对象,她带的人并不多,也就四个,这样的排场在宫里算是低调的了,也符合她的风格。
    “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贤妃拿着手帕的手微微一抬,目光落在我手中拎的烫伤药上,声音温和道:“烫伤可得好好医治,不然留疤就不好了。”
    我微微伸手摸了一下覆盖面纱的脸,眼神故作黯淡:“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已经这个样子,不在乎身上再多些疤痕,只要我家娘娘开心就好。”
    贤妃眼珠子一转,带着不确定的问道:“你手臂上的烫伤,是吟妃所为?”
    我浑身一个哆嗦,恰到好处的瑟缩害怕,欲盖弥彰的说道:“不是,就奴婢不小心烧火,跟开水烫的,跟我家娘娘无关,贤妃娘娘不要误会。”
    贤妃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我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声音温柔极了:“本宫不误会,你别害怕,你家娘娘看着是良善之人,想来也是不小心翻了开水烫你的。”
    见她已经被我误导成功认为我身上的伤害是谢轻吟给的,我顺坡的上架,一股脑子说着谢轻吟的好:“是,娘娘也是不小心打翻了手,还特地去叮嘱了太医院让太医好生给奴婢看。”
    贤妃眼中算计一闪而过,撩起了我的衣袖,看着我被白布缠的手臂,还有几缕血丝冒出,略带心疼挑拨离间的说道:“你是一个实诚的姑娘,开水加火烫得多痛啊,下回你家娘娘火气旺的时候,你离她远点,免得伤及。”
    “不能远不能远。”我着急的想抽回手,把护主的姿态做的足足的:“我家娘娘可好了,昨夜皇上赐的酒,娘娘也赏赐了给奴婢,不能离她远了。”
    贤妃眼中算计的光芒更深,言语更加温柔的若有所指:“御酒后劲很大,你家娘娘赏赐了你酒,喝了之后就没发生点什么?”
    我猛然一抬头,浑身一哆嗦,手一下子捂在后脑勺,贤妃一见我这个动作,伸手一扯我。
    我当下心一狠,捂住后脑勺的手,用力一抠,把已经不再流血的后脑勺,抠的血液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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