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亲爱的夫君,可爱的儿女们,最终也落得跟自己一样,成了鬼,沦为魂,指不定也正在哪里,苦苦的正找寻着自己也说不定不是?
    她深信,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坚持,他们终将相遇!
    在苦苦的追寻中,她要找的人,哦不,是魂,跟她一样的魂,自己始终遍寻不见。
    可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却看遍了世态炎凉,听着人们口里唏嘘的大黔王朝的经历,知道了大黔在老皇帝死后,新帝继位,新帝继位后,股底下的龙椅都没有坐热,北蛮、西狄、乌金、胡人、匈奴五部联合,对大黔发起了凶残的侵略。
    面对五盟大军势如破竹的长驱直入,那位新帝居然那么怂,被吓的屁滚尿流,居然以南巡的借口,直接把北地拱手让人,自己灰溜溜的逃到南江以南,建立南黔。
    灰溜溜逃离的狗皇帝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百姓会怎样;
    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臣子会如何;
    没有想过,那些还苦苦守护着城池,守护着百姓,帮他守护着江山的将士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狗皇帝走的潇洒,弃的果断。
    他丢了半壁江山,舍了祖宗社稷,舍了半壁国土的里的无辜百姓,让大家颠沛流离,无枝可依,让大家饱受战火,让一条条无辜的生命牺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他在南黔国度,坐在依然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吃着由民脂民膏,由百姓们骨与血灌溉的美食,穿着百姓们血泪织就的华服,狗皇帝可还曾记得,那些被他舍弃的臣民?那些在北地苦苦挣扎的大黔百姓?
    不,那些哭声,那些委屈,那些悲凉,那些血腥,那些怨,那些恨,他统统都听不见,看不见!这位狗皇帝,只日复一日的继续享用着,他所谓安稳奢华的生活,享受着臣民的供奉。
    万幸苍天有眼,狗皇帝抛弃了臣民,他的无能,他的昏聩,他的荒淫无道,也注定了他的早亡命运。
    在凄苦的百姓们嘴里,南黔二年,狗皇帝暴毙于龙床,死在了妃子的榻上,风雨飘摇的南黔王朝,年仅十岁的新君继位。
    新君年幼,君弱臣强,朝政被群臣把持,幸好新君身边有个靠谱的伴当,新君继位的第三年,一个亦正亦邪,一个在南黔百姓嘴里褒贬不一,一个让满朝臣子忌惮害怕又厌恶防备,更是佩服嫉妒的铁血人物横空出世!
    这个人从一开始的皇子伴当,到后来的新帝心腹,再到掌控东西场的太监督主,再到人人忌惮害怕,冷酷无情,掌握朝堂稳定南黔局势,能跟北王朝制衡,让对方丝毫讨不到好,死死的把北王朝铁骑挡在了南疆以北的九千岁,飘荡在世间的自己,其实是佩服这么个人的。
    因为有他,南黔才得以喘息,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虽然,对于这么个人,世间的评论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不过,有这么个人在,南黔倒是渐渐的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可惜,正当自己想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飘荡到了南黔时……
    她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年,她只听人说,新帝大婚,有了外戚,朝局就紧张了起来。
    那时的她,飘遍北地遍寻不见亲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飘荡到南黔,不等她看到那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那位刚刚大婚,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残忍冷酷,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贪花好色,等等一切坏毛病的新帝,听信谗言,背信弃义,再不愿看到自己的权利与国家,都都掌握在一个宦官的手中,便伙同外戚,发动了灭杀令。
    这样的结局让身为鬼魂的自己都看的唏嘘不已。
    想这位纪千岁,虽是宦官,手段虽然铁血,人虽然狠辣无情,可他对国,却是有功的。
    他权倾朝野期间,五盟大军从不曾安于南江对岸,一次次的集结,且来势汹汹,不断的想试图南下覆灭南黔时,南黔却因为有这么个纪千岁在,对方如何努力却怎么也无法寸进分毫,只得在北地休养生息,建立北王朝,与南黔划江而治,南黔得以休养生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也从来不曾担心过,在南黔地界上做官的父亲,担心娘家人是否安好。
    因为她知道,他们活在这乱世中难得的净土中,过的肯定比自己好。
    如此,倒是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难免伤怀。
    不想打扰父母平静的日子,更多的是近乡情怯,因为自己太过不争气,无法面对循循教导自己的父母,她就这样飘荡在南黔,躲避着心里的怯懦,自顾自的,莫名好笑的坚持着,一寸寸的寻找着夫君与孩子们。
    只可惜,天不遂鬼愿,自己越是不想面对什么,偏偏上苍就想要她面对什么。
    新帝不满九千岁把持朝局,连同外戚,生生用那位九千岁对他这个皇帝朋友的信任,骗对方喝下毒酒,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攻整整一夜,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万箭穿心之下时,南黔一下子就乱了。
    从内到外的乱,朝廷内乱了,军队乱了,百姓也乱了,人人自危。
    蛮夷的北王朝得此好消息大喜过望,挥师南下,南黔军队节节败退。
    眼看着灭国城破,南都失陷就在眼前,南黔朝从上到下的官员们不思对敌,不思百姓,一个个的忙着携家带口,收罗金银细软四散而逃。
    就那么巧的,担忧记挂父母兄长弟弟侄儿嫂嫂们的她,急急飘荡到岳阳府,在遍寻不见自己的亲人时,在闻风而逃的官员大军中,她居然看到了曾经父亲得利的手下。
    下意识的,自己就跟着这个她熟悉的面孔。
    对方一路逃亡,她就一路跟。
    在路上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到,这位昔日的叔父,一耳刮子甩在了老妻的脸上,指着被北王朝大军吓破胆子,只顾着哭哭啼啼的老妻怒吼。
    “你个蠢妇!你若再这般哭哭啼啼不知所谓,不好好跟着赶路,就别怪老爷我狠心,不再管你死活!
    你若是想重蹈李孝儒那个老家伙的覆辙,想让老爷我跟那老家伙与他大儿子样,最后为了守城而被蛮夷大军五马分尸,呵呵,那你就只管哭!
    老爷我倒是不怕死,但是如你这般的妇人,我谅死你,你也没有勇气同李孝儒他那夫人与儿媳妇一般,能自己把自己关死在屋子里,带着孙儿们引火自焚?
    即便如此,呵呵呵,就我们那幺儿,也更不可能如李孝儒那幼子一般,为了给父母亲人复仇,还能拼着一口气,去刺杀蛮人首领,最后也落得个被煮被吃,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此,你就尽管哭,使劲哭,北蛮大军就要到了,我们也别逃了,不然就你这样的蠢妇,逃来逃去,我们也逃不掉……”
    鬼身隐在黑暗中,自己听着对方嘴里吐出的熟悉名字,听着他通红着双眼,恶狠狠的,冷酷的说着自己亲人的悲惨下场,李玉蓉笑了,笑的鬼身都在震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皇权?什么国家?呵呵,都是狗屁!
    他们一家,她的母族娘家,她所有的亲人爱人,完完全全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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