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并不是不能反抗,也并不是不允许反抗,而是直接残忍地迫使你放弃所有的反抗。
    即便李薇安此时心中再有千百种不甘,可身负极重的创伤,这是从生理上根本不能抗拒的一种折磨,别说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就连能否保持住性命也需要打上很多个问号。
    维安部下属特殊行动队的成员很早便暗地守候在大使馆的周围,一来是执行部内命令,在李薇安情况允许的条件下迅速将其转送回国内;二来则是迅速搜集有关张子尘的信息,毕竟对于一个不以掠夺资源来扩张的国家来说,在异国的情报搜集只能靠现成的资源,也就是维安部的特殊行动队;再有就是提防日方可能的后续动作,保证大使馆以及部内成员的安全。
    待李薇安的情况被大使馆确认可以进行转移后,特殊行动队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就完成了所有的转移工作,从病房之内将李薇安运出来再到妥善地安置在转移车辆上,不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所有的动作极快。
    陈大使就直直地定在大使馆的门口,看着维安部特殊行动队的转移车辆完全消失了身影,这才堪堪地喘了一口气。
    “大使你看关于情报的方面。。。”
    “准备好所有的外交辞令,除了教育处和科技处留守使馆,其他所有公使和参赞跟我一起去东京入国管理局”
    “现在就准备吗?”
    “现在,马上,一刻都耽误不得”
    几乎就是前后脚的衔接,中驻日大使馆的几乎所有的人员在陈永华的带领下直奔东京入国管理局,这不仅仅是因为最上面下达的命令,更是对每一个中国公民的正当权益的最基本保障。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忽然横亘在了东京的夜空中,来得突然却不知道将去向何处,没有时间的加持,任谁都不可能猜到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会如何。
    东京入国局警卫厅的警卫自打捡起漫画书坐回了警卫厅,心里就一直突突个不停,毕竟刚才的阵仗太吓人了,就是自我安慰了一万遍没事。。。没事。。。又怎么他妈可能没事。
    拿着漫画书的手足足哆嗦了五分钟,然后又如同嚼蜡一样地盯着漫画书的同一页一直看到现在,警卫这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不会有事的。。。要不然的话这会里面早就炸锅了,没事的。。。要不然的话这情况我要汇报一下?和谁汇报。。。要不然的话报警。。。?(日)”
    可一直到现在,坐在警卫厅中的警卫心里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依旧在反反复复地琢磨个不停。
    人一旦陷入某种情绪之中不能自拔,就会自然而然地忽略周身的情况,入国局警卫正趴在漫画书后纠结了个满头大汗,刚稍稍偏动了一下目光,忽然映入余光的。。。竟然是趴在警卫厅外面玻璃上的一张模糊的人脸。
    “啊!!!”
    他妈的警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吓了一大跳,自己可是日本东京入国管理局的警卫人员。。。但是这他妈神出鬼没的人影也太吓人了。。。
    “我是中国驻日本国大使馆,政治处参赞薛剑,现有警务组工作需要和东京入国管理局进行合作,请马上开门(日)”
    当入国局警卫的目光再下意识地往外一瞟,我滴妈。。。这哪是来合作的。。。这是来挑事的吧。。。
    警卫厅外,东京入国管理局的门口,再次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虽然肉眼可见和之前松下平次那波人的来势汹汹不同,可这。。。中国大使馆的人又突然造访。。。这入国局里面是发现中国的外星人了?
    一次大阵仗就够人受的了,这三番两次的大阵仗谁受得了。。。入国局警卫现在脑海之中盘旋的就是“命苦”两个字,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我是中国驻日本国大使馆,政治处参赞薛剑,现有警务组工作需要和东京入国管理局进行合作,请马上开门(日)”
    薛参赞看着呆愣愣没有任何反应的警卫也没了什么耐心,索性压着性子再次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啊。。。你。。。你说什么。。。(日)”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傻还是装的太像了,薛参赞在警卫厅外被气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抬手一举,将一张纸摁在了警卫厅的玻璃上。
    “这是外交辞令,涉及中日两国的大使馆警务组工作,请你配合(日)”
    入国局警卫被吓得一个激灵,反手握着的漫画书彻底被摔在了地上,然后才开始抬头慌乱地找着自己面前入国局大门的按钮。
    “哗。。。”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薛参赞冲一马当先站在门前的陈大使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大门刚好完全打开的时候,几道人影迅速从大使馆众工作人员的后方插了进来。
    “陈大使?”
    一声掷地有声的呼唤迅速将陈永华脸上凝重的表情变回了程式化的外交表情。
    “松下先生(日)”
    一声招呼一声应答的期间,很快插入大使馆众人中的几道人影便同最前面的陈永华碰面了,当然紧接着就是程式化的握手,然后双方皆表情和善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了握对方握手的手臂。
    “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陈大使,这么晚了,这是有所公干?”
    “可不是吗,哎?松下先生这么晚了也事务繁忙?”
    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在相互寒暄,如果不知情的外人此刻在场从两人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陈大使是为了您的同胞而来?”
    松下平次倒也开门见山,假意的寒暄过后要是再不切入主题的话,难免会让人有些抵触。
    陈永华自然地松开了握着的手,然后礼节性地一笑,也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解释。
    “是一个名叫张子尘的中国公民,因为一些意外被贵国请进了东京入国管理局,而我作为国家代表机构的公职人员,则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原来陈大使是为了了解情况而来”
    拿捏了拿捏预料之中的言辞,松下平次又回头看了看陈永华带到入国局门口的浩大“阵仗”
    “这恐怕有些不合规定”
    严格意义来说,松下平次的身份等级还是要比陈永华低一个级别的,之所以两人之间可以展开友好的对话,还是彼此顾忌其背后人的身份。
    “那不知东京入国管理局,现在。。。?”
    “东京入国管理局刚被我全权接管,陈大使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同我谈”
    松下接过话头刚说完,陈永华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莞尔,再次不慌不忙地冲对方说道。
    “松下先生接管这里的做法,恐怕也有些不合规定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松下平次只是短暂地一愣,然后也瞬间笑了起来。
    “既然规定不算数,那咱们里面谈?”
    “请!”
    陈永华的上句话可谓是正拿捏到了松下的软肋之上,不仅直接将其的行为上升到了日本政治和法律的层面,而且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就在松下平次和陈永华正要迈步进入大门,身后大使馆众人也要跟着进入的时候,陈永华回过身坚定地冲众人摆了摆手。
    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势众,单枪匹马有单枪匹马的灵活性,况且退一万步讲,这东京入国管理局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更没摆下什么鸿门宴,所以陈永华索性都没有任何交代,而是挽着松下平次的手,直接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松下先生,不知张子尘为何被羁押至此?”
    果然这在国家代表机构中混的没一个简单的主,这招以退为进完全将难题抛给了自己,松下平次心中暗骂了一声。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陈大使,您要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又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很快便来到了羁押处的一间高级会客厅内,陈永华知道,一场战争即将在这里展开,本就延绵的战火很快要将这间会客厅吞没。
    “松下先生,我这个人讲话向来喜欢直来直去,我来这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张子尘带走,还望你能成全”
    “木寺常人刚刚去世不到六个小时,贵同胞张子尘是作为第一嫌疑人被羁押在此的,陈大使如此直接地和我要人,是有些高看我的职权了”
    “按松下先生的说法,张子尘作为刑事案件的嫌疑人,于理于法都应该交由贵国警方来处理,待证据链条完善后再由贵国检方向检察院正式起诉,不知张子尘现在被羁押在入国局是出于何种考量?”
    几乎在毫秒之间,陈永华便找到了松下平次话中的漏洞,既然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那进攻永远都是最好的防守。
    “我们当然会很快将其交由警方来处理,后续的流程也如您所说,只不过张子尘现在身负创伤,需要治疗,而且距离事发地最近的医疗机构正位于入国局的附近”
    可以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松下平次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陈永华,似乎在期待对方的下一步对策。
    陈永华也在心中暗骂了几声麻烦,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人在对方的手上,即便对方就是再不占理,己方的道理也不可能稳稳地站住脚跟,毕竟这连日本政坛都要地震的事情,就是自己再极力辩解,也没法强硬地要人。
    可是维安部和最上面又下达了死命令,让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人带回去,所以说来说去,这基本就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松下先生不用再劳烦贵国警方,我国的刑法也同样会做出最公正的裁决”
    陈永华再次定了定心神,只得再次出言,硬着头皮要人。
    “陈大使,您觉得你这番话合乎道理吗?”
    虽然短暂地落了下风,但松下平次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局促和慌乱,手握着别人的死穴,又怎么可能拿捏不住别人。
    话已说开,那便也没有什么好再顾及的了,陈永华索性抛开了所有的束缚,直接再将语气提升了一个强硬的等级。
    “总之这个人我今天必须要带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松下先生,我会提交最严厉的外交辞令,希望贵国不要将此番事件升级成友好两国之间的国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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