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捆仙索’快如闪电,片刻便到了林浩然面前。林浩然临危不乱,连退三步,躲到一侧,左手捏住袈裟诀,右手并指,朝天一指“起”,“蜣螂”一声,光芒流转,清秋如水。只见林浩然全身青光笼罩,一柄光芒万丈的青色袈裟祭起,冲向半空抵住‘捆仙索’,眨眼之间,场面僵持下来,青红光芒将殿中每一个人都照应出霞光。
    大漠和尚忽然冷哼一声,道:“天方道人可真舍得,居然将“碧水”仙剑也传给他了。”
    僵持片时,‘捆仙索’进不得半分,在此之时,林浩然轻喝一声,左手剑诀变换,放至胸前,缓缓画圆,自手掌中心幻化出一个八卦字图,缓缓变大,片刻之间便胀大至井口大小。林浩然剑眉一竖,左手抵住八卦图朝着易珍儿攻去。说时迟那时快,易珍儿慌了起来,赶紧捏诀防卫,却是有些迟了,手中也幻化出佛字图来,只是幻化巴掌大小,再也来不及,不得不顶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大殿晃了一晃,林浩然连退三步,反观易珍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跌出去。此时‘捆仙索’失控,翻飞回转,重又缠在易珍儿腰间。林浩然飞身抓住袈裟柄,三步并成一步,直直刺向易珍儿咽喉之处,大殿之上众人脸色骤变,眨眼之间,袈裟光已经刺进她的喉咙之处,一丝红印现了出来。“啊”却是那通天教一众少女惊叫出声。在此危急时刻,一只手伸进青光之中,锋利袈裟芒对他毫无阻隔,二指轻弹剑身,只听“当”的一声,碧水仙剑如遭重击,跌到角落,光芒消散。林浩然怔怔看着空空右手,虎口被大力震裂,鲜血喷涌而出。抬头看去,正对着大漠和尚冰冷的双眸,散发出来的杀意,让他打了个冷战。
    大漠和尚冷笑一声,道:“好杀意,好手段!”
    夏炎见状挡在林浩然面前,转身责怪道:“你怎么对同门也动了杀心?还不给师伯陪个不是!”
    然后对着大漠和尚道:“师伯,念在林师弟年幼无知的份上,还望手下留情。”
    易珍儿花容失色,摸着脖颈处的伤口,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刚刚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一时缓不过来。
    大漠和尚看了两眼易珍儿,双手握了又伸,伸了又握,如此几次,才长出一口气,转身背对着他们,闭着眼道:“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快滚!”最后两个字异常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林浩然怔怔站在那里,脸色也不好看。夏炎一抱拳,道:“多谢师伯!”说罢拉着林浩然朝殿外奔去,以防大漠和尚临时变卦。
    须臾,大漠和尚睁开双眼,转身拉起易珍儿,双眼朝着裕如大师看去,裕如大师也同时看了过来,二人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种希望:这人才若是青龙寺通天峰弟子该多好!
    裕如大师走上前来,拉着大漠和尚的手道:“我以为你要对后辈动手,还好你忍住了!要不他们背后又会耻笑你了!”
    大漠和尚长叹一声道:“自己的弟子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停了好一会,易珍儿才哭了出来,道:“为何我却输在他手里边。”
    大漠和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却是裕如大师道:“孩子,你修为比他高,处处手下留情,却是你的心太善良了。”
    崔后卿眼见林浩然惹恼了师傅,在他眼中二人如兄弟一般,当下感觉是自己无能,才惹得师傅生这么大的气,跑出来跪到大漠和尚面前道:“师傅,都是弟子不好,看见林浩然御剑前来,便想试试他的修为,这才动手,都是弟子的错...”
    崔后卿还欲再说,大漠和尚刚一下去的怒火,蹭的燃烧起来。在他心中崔后卿跪在面前,多嘴多舌,傻不可耐,与林浩然比起来更是不如,当下气的抬起手欲要打他。可手停在半空不见下来,须臾才一声怒喝:“滚开,你这没用的东西。”说完一指旁边的汪文清众人,道:“大山,你来安排她们的房间。”袖袍一甩,冷冷道:“解散!”大步朝后堂走去,裕如大师拉着仍在哭泣的易珍儿,跟了上去。
    月光如水,微风如絮。一个月光包裹的身影坐在望月台上,仿佛蚕茧一般。崔后卿不知坐在那里多少个时辰,早已经将青龙升天诀练习了不知多少遍,如今已是胸口微喘,大汗淋漓。他看着前方,想起今天大殿中的场景,微叹一口气。想不到两年不见,林浩然已经修炼至上然镜第三层,而自己如今满打满算才第一层而已,即使算上青龙升天诀的修为也顶多算是第二层。怪不得自己和小师姐都打不过他,更怪不得师父会生气。崔后卿想到易珍儿,想到她看林浩然的眼神,崔后卿心道她终究还是喜欢资质好的修为高的。崔后卿失落的低下头,余光一瞥,竟然感觉旁边有人,转头看去,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如果是两年之前没有发现那是正常的,可是如今虽然青龙升天诀只有第一层,可是通过练习青龙升天诀他的神识已经不简单了,方圆十丈的范围甚至一只蚂蚁都能发现。来者坐在旁边不知多长时间,如果来人对自己不利,那后果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崔后卿顿时冷汗淋漓。他转身看去,那是一个老翁,正微笑着拿眼望来。崔后卿一时感觉熟悉,竟是不知何时见过,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两年前某一日的那老翁,他当时自称青龙山扫地翁,自己回去问过师傅,师傅说过并无此人,自己还以为是做梦见到的。可如今那老翁又出现在眼前,难道自己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么?崔后卿抬起右手朝着脸上打了一下,又掐了一下左手,当即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竟不是在做梦。他当即头脑发蒙,心里纵有千百个疑问,到了嘴边化成三个字:“你是谁?”那老翁却似乎有所变化,不像当日那般糊涂,看起来清醒许多。
    那老翁呵呵一笑,道:“我是青龙山扫地翁啊!”
    崔后卿站起身来,后退两步,道:“我问过师傅,他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老翁却高傲的昂着头,轻哼一声,道:“你师父算什么东西?就凭他那点微末道行怎么可能见到我?就连那玉清小儿给我提鞋都不配。”
    崔后卿见他当面侮辱恩师,有些怒道:“我师父道行低?你的道行又能高到哪去?那我为什么能看见你?”
    那老翁颤颤悠悠站起身,一副老而不死的样子,崔后卿心想就这样还吹牛,不觉有些轻蔑。“啪”的一声崔后卿额头不知被谁打了一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老翁根本动也没动一下,崔后卿一时间惊愕张大嘴巴,不知那老翁用何手段。那老翁仿若无事道:“笨蛋,该打,都想不明白,我都在这里坐了两年了,不是我有意现身你会看得见我?你能比你那狗屁师傅道行还高不成?”
    崔后卿一时哑然,挠挠头疑惑更深,问道:“两年前你为何突然消失,不是说有故事讲给我听的么?”
    那老翁翻了一个白眼,指着身前道:“我不是说了么?两年来我就一直坐在这。你看不见我是你道行不够,我不让你看见是看你有没有资格听我的故事。”
    崔后卿气道:“那你现在为何又现身?难道我有资格听故事了么?”
    那老翁道:“狗屁!想听故事还早呢!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来自哪里?因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可能有朝一日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那老翁打量崔后卿一眼,点点头道:“不过,你勉强可以叫我一声仲爷爷。让我来教你。”
    崔后卿一扭头,道:“你辱我师父,辱我青龙山,想让我叫你仲爷爷,门都没有!”
    那老翁闻言并不生气,反而道:“好,够犟,合我的脾气!”那老翁略一思量,道:“你难道不想超过你那位好朋友,你难道不想娶你那位美丽的师姐,她可是有些喜欢你那位好朋友的。”
    崔后卿闻言,脸上一红,忍不住道:“我...我没想过要娶师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仲老头哼了一声,道:“天下诸事,哪有我不知道的?只是懒得管罢了。”崔后卿一直不以为这老头的修为能超过师父和大漠和尚,心道他又在吹牛皮,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心想自己早晚拆穿他。崔后卿想了一下道:“青龙山门规可是禁止偷师的。”
    那仲老头一摆手,道:“这哪里算是偷师?我不教你别派功法,也不要求拜师,怎么样?”
    崔后卿奇道:“你既然不问世事,这又是为那般?”
    仲老头笑了笑,道:“告诉你了不要多问,问了也是白问,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崔后卿摇了摇头,本不想答应,可脑中却仿佛飘过田灵儿的样子,两年前带着自己下山挑水的身影,雨夜里孤灯旁温柔的容颜,还有往日一起追逐笑骂,就连那飘在记忆中她的淡淡体香,此刻竟然这般清晰。
    一点一滴,浮上心头!
    过了许久,崔后卿擦了擦额头汗水,像拿定主意一般,重重点了点头。那仲老头朗声大笑,笑声传上天际,须臾道:“好,好,好!”
    忽然,仲老头目露凶色,神色凌厉的盯着云海深处。冷冷道:“你把自己行踪告诉了别人?”
    崔后卿不明所以,呐呐道:“行踪?我只是告诉浩然我日日来望月云海修习。”
    仲老头冷哼一声,道:“怪不得!”说完直接隐去,在原地消失无影无踪。
    崔后卿来不及回头,只听一声呼啸,一片黑雾翻滚飞速而来,在洁白的云海上,就如一滴墨点,显得极不协调。崔后卿心中一震,想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团黑色烟雾,二者是如此相像,如此熟悉?就是他杀死了崔后卿的父母,让自己流离失所,自己在坟前发誓要找到他。自己两年来四处打听寻找,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青龙山出现了,他心中不知是喜悦还是伤痛,怔怔站着,双手紧握成拳,微薄的灵气不知不觉中发动,快速在周身旋转起来,灵气外泄竟然在周身刮起一阵不小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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