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这个时候既不是根本就不是朝堂时间。
    不过,稷下学宫的路子通往的可不是朝堂,而是谏仪堂。
    虽说天色已晚,但是在皇城内丞相府对面的三省还都灯火通明。
    很快,就有中书省的左谏仪大夫报告,说是接到了稷下学宫的投贴,要报告宗人府内务总管一件事。
    “那就请进来吧,这么晚还来投贴,要不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就是很紧急的事情。”说话的是一个身上穿着大红色梅花衣袍的人,面色冷峻,双眉如刀。
    等白玉京几个人恍恍惚惚被引入到一间小小御房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早就坐着一个人了。
    不过也许这个人常年处在黑暗之中,所以即便身上穿着的是红色的衣服,但是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阴森可怖,而且就像是要消失在黑暗中一样。
    “你们好,我是宗人府的内务总管,今天府正大人没在,如果事情非常重要的话,我可以通秉上去。”
    “是这样的,当年那件关于我先生大衍投毒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眉目?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稷下学宫还在纠结这件事。”红袍男子双眉重重向下垂着,似乎在眼皮下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去看,去思考一般。
    “是啊,他可是我们学校千年难遇的真正的大儒。”李超风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够据理力争,态度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那就说一下大概吧,让我也听一下你们的高论。”
    “首先,这件事的根本,乃是有一种食用碱。”白玉京站了出来,他一路上虽然不断的回答李超风和小老太,关于化学知识的疑问,但是有机会,还是把自己的怀疑对象问了一遍,这个时候,就是泼脏水,也知道该泼到谁的身上了。“昭武九姓,这件事还用怀疑吗。”
    “你是谁?”显然,白玉京的突然插嘴,用的又是怀疑和侮辱他智商的语气,让他非常不爽,能够让他强行忍住不发飙的原因,无非是出于谨慎,稷下学宫虽然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出过像样的学者大儒,但是只有一个大衍先生,那就够了。
    “我是稷下学宫的后进学生,这件事其实非常清楚,我们稷下学宫的大衍先生,那是谁啊,说是在世圣人也绝对不为过,怎么可能做出类似投毒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呢。”白玉京娓娓道来,这里面的信息,还是自己从和李超风、苏露露聊天的时候,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可以说即便是有差错的地方,但是距离真实情况也绝对不远。
    “此话怎讲?”重眉的内务总管将胭脂一样的红嘴唇向前凑了凑。
    “当初天下大乱,身为昭武九姓的异族被屠戮的十室九空,与大唐该有多大的仇怨啊,造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不正是因为稷下学宫里面人才济济,尤其是天工器物科,而当时主持天工器物科的可是大衍,根据谁受益,谁嫌疑的原理,这件事后,真正得到好处的就是昭武九姓,据说,太祖不但不再继续追究昭武九姓的罪责,还大赦天下,其中就包括昭武九姓。”
    “你的这个笑话讲的很好。”内务总管用血红的嘴唇笑了笑。
    “我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所以,即便你是在当笑话听,也不要冷笑好不好,听说你们宗正府内务部门的都是太监,对不对?”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所以,我也劝你说话的时候,对别人客气点。”
    “继续!”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件事虽然过去十五年了,但是我相信,以你们宗正府的能耐,这些事情的证据早就掌握的差不多了,必定有极大的人物牵连进来,所以为了不走漏消息,才附带着捆绑了我稷下学宫的先生,我说的可对?”
    “如果我坚持事情不可能发生改变呢?”
    “那么,我们稷下学宫的三千莘莘学子,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哈哈哈哈哈!”内务总管大笑起来。“你们稷下学宫什么侍候能够凑出三千学生再来吧。”
    白玉京立即看向李超风。
    李超风也是满脸羞愧,“自从大衍先生离开了学院之后,学宫的情况就每况愈下,现在不要说三千了,即便是一千都极为勉强。”
    “不对吧,我看我们学宫里面学生的数量,还有花名册上面的标记,绝对是在三千以上,难道是我看错了?”白玉京异常疑惑。
    “不,你没有看错,只是,我们学生中,这些年来的都是异族多一些,尤其是妖族的数量,更是几乎占据了学生总数量的一半以上,除此以外,就是精怪、下九流的后代,他们很多人都是不入籍大唐,没有身份的话,在学宫里面很正常,但是在长安城里面,根本就不能够算人数……”
    白玉京算是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雷住了,这样也可以,真的很无语。
    “好吧,那我们用三千妖怪围住长安城……”
    “你想谋反?”
    还不待白玉京把话说完,这个大内的总管立即阴阴一笑,“这件事如果没有更多进展,就不要再上书了。”
    这时候,门外笃笃敲了两声,一个人影印在镂花的窗外。
    然后,白玉京就看到,这个总管的额头直接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不由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来了,居然能够让这个总管也吓的不轻。
    “娘娘可是说过了,所有关于当年的事情,必须严查,你莫非胆敢抗旨。”
    “我们内务可是管辖你们内宫……”
    那个身影立即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你们宗正府敢管吗,管得了吗,当年的事,连真相都不敢透露出来,还有什么脸在这儿混吃等死。娘娘说了,既然有人在十五年后,还在探求真相,那么事情的真假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十五年的时间,想必那个倔老头也改弦易辙了,那就放了他吧。”
    “放人……放人?”
    “怎么着,你敢质疑娘娘的决定?”
    “不敢!”
    “不敢就放!”
    说完话,那个身影就像是一阵烟雾一般,直接从窗前消失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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