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眼就已经过了十年,我也由当年的小屁孩长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不是我吹,在我们村子还是很难找得到一个集长相与才华一身的人,当然我是一个例外。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名高三的学生了,就读于寮城二中。自从七年前爷爷去世以后,我就被大姑接到了城里一起生活,由于大姑膝下无子,所以我在他们家的地位,就相当于半个儿子。但是学校每周放假那两天,我还是会回到村子里的老房子去住,因为爷爷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他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我的周围。
    今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拜别了大姑与姑父之后,我便坐上了回村子里那班最早的公交车。这几年政府的扶贫政策还是非常不错的,所有的村子都由以前的泥泞小路,换成了双车道的柏油马路,而村子里面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建起了二层小洋楼。
    我们家的房子,还是革命胜利之后政府分配的,当时是一个有钱的地主家,虽然也是二层楼,但基本上都是由木头建筑而成,但在九几年的时候,我们这种屋子是好多人盼都盼不到的。
    而曾经寮城最大的公墓,也因为政府的规划全部都搬迁到别处去了,但在原来的那块地附近,偶尔还是会有一些黄纸出现,据说是村子里面的一些老人撒在那里的,老人们一般都会说,墓虽然迁走了,但这里毕竟是那些东西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人都会恋旧,那些东西也不例外。
    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遇到了同村的李婆婆,她担着一挑大粪,看样子是要去给蔬菜施肥。
    “李婆婆,这么早就出去干活啦!”我很有礼貌的冲着李婆婆问候了一声,她回头一看,也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小天嘛,又回来给你爷爷上香啊。”
    我点了点头,笑道:“是呀,那李婆婆你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我冲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径直朝着村里的小卖部走去。
    每周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爷爷坟前上香烧纸,但是香纸蜡烛这些东西,在城里面根本就不允许售卖的,所以每一次都需要去到村子里面的张大爷开的那家小卖部去购买。
    我去到小卖部的时候,张大爷正依靠在凉椅上面,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一个茶杯,跟随着收音机广播的旋律,不停地晃动着凉椅,生活着实很惬意。
    看到我来了,张大爷笑呵呵打招呼:“小天回来啦,是不是老规矩呀。”
    因为每一周回来都会先到张大爷家买香纸蜡烛,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习惯,每次一来张大爷,不用我多说什么,张大爷就知道我需要什么东西。
    很快,张大爷将一熟料袋的香烛纸钱装好递给了我,然后很满意的说道:“你爷爷运气真不错,有你这这样的好孙子,真的是他修来的福气啊,真不知道哪天要是我去世了,我那些后人又会怎样对待我哟。”
    我接过那一袋子的东西,然后将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百元大钞给了张大爷,并说道:“大清早的就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依我看啊,张大爷你身子骨还依旧这么健壮,再活个五十年都不是问题呢。”
    虽然知道我这话是奉承人的,但是张大爷听了,还是笑开了花。
    爷爷的坟墓,修在村子西边的一座山脚下,由于爷爷生前的时候交代过,他的坟墓不需要修的很好,所以大姑当时也就请人订了副棺材,然后让人挖了一个大坑,直接就埋了,碑也没有立,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找风水师来看过。但是村子里的人一直不太理解大姑,认为他们这是刻薄,不尽孝道,所以大姑他们也就每年春节的时候会回来给爷爷上坟,其他时间一直都是让我代办的。
    爷爷生前最喜欢喝点小酒,把香烛点上以后,我便从背包里面拿出一瓶酒,这是我从城里姑父家拿来的一瓶红酒,扭开瓶盖,冲着爷爷的坟头直接浇上去,然后说道:“爷爷,小天又回来看你来了,今天这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刚好让你也尝一尝,若是你觉得味道不够好,那下次我就还是带你最喜欢的高粱酒。”
    “味道涩涩的,我还是喜欢高粱酒。”这时,一阵凉风吹得周围的草木沙沙作响,隐约间,我仿佛听见了爷爷在和我说话,接着,就看见一只乌鸦从头顶掠过,最后落在了爷爷的坟头上面。
    我知道,这并不是幻听,看来我那双眼睛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我开始四周寻找爷爷的身影,最终目光定格在那只乌鸦的身上。
    渐渐地,一道模糊的身影将乌鸦给笼罩起来,我笑了笑,总算又再次见到爷爷了。
    “爷爷,小天好想你。”我看着爷爷模糊的身影,思念之意涌上心头。
    爷爷的样子依旧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是满满的爱,爷爷冲我笑了笑,说道:“爷爷也想小天了。”
    听完这句话,我眼角瞬间就思润了,在可贵的亲情面前,我还是没有坚持一个男人坚强。
    接着,就看见那只乌鸦直接飞到了我的肩膀上面,然后爷爷也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哭,你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但是,人鬼殊途,爷爷的手又哪能真的擦拭掉我的眼泪了,我哽咽了一声,然后用手擦拭掉眼中得了泪水,好不容易和爷爷见一面,我可不能让爷爷看到不好的一面。
    接下来,爷爷又和我唠叨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跟身前一样,最喜欢在我耳边唠叨。小时候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长大以后,我又巴不得爷爷多和我唠叨两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但爷爷终归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他临走时冲我笑了笑,又再次提醒道:“下次别拿什么红酒了,我喝不惯,高粱酒就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还没有待我点头回应,爷爷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与此同此,栖息在我肩膀上的那只乌鸦,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刚好隔壁的蔡大妈看到我了,便让我去她家吃了一顿饭。
    吃了饭以后,我便回到自己的家里面,将门一锁,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床上。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都去世了好几年了,却还能在我每次去给他上坟的时候出现,难道投胎转世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吗?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古书中有记载,若是一个人死后久久都不愿意投胎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在这世间还存有执念,而爷爷在这个世上的执念,除了我以外,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一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又上头了,但是最终我还是谨记爷爷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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