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我的灵气所化,我便能控制”。
    陆乙笑的森寒,刺眼白光忽然化成黑暗,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分不清哪边是陆乙刚刚发出的剑式,哪边又是原本的黑暗。
    “斩”,陆乙孤冷一语,黑暗中一道亮光闪过,无尽黑暗的空间破碎开来。
    “原来最后一剑叫做寂,是这个意思,利用第三式照融入任何环境,然后动用这团剑光内一丝灵力即可化剑,威力虽不大但无声无息,不需要剑路与轨迹随意发动”。
    “就这一招去当杀手,同境中一个大意都会死得不明不白,祖师不愧是杀手太祖啊”。
    陆乙悟得剑道新世界,开心的不得了,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他想狂也不敢再狂了。
    黑暗破碎,入眼又是新的景物,一块石碑耸立天际,透着古朴与不羁,细看下才发现上面的字体很难看,好像学习很差的小学生写下。
    八岁,随村老张头到县卖山货,途经县里大户李家,初见李家小姐,惊为天人。
    九岁,主动上门,到县里李家谋得差事,给小姐上轿,当垫脚童,喜不胜收。
    奈何身份低微,后见小姐再不敢抬眼,蒙小姐不嫌,时常打赏铜钱几文,不舍花费,存卧榻下枕伴入眠。
    十岁,马匪攻入李家,洗劫财宝,掳走小姐,将李家百口人屠戮。
    孤立誓报仇,故将小姐一年赏下铜钱,合计五百二十余文,往村东头铁匠处,换得一柄破剑,上马匪大营,觅得养马差事一份。
    十一岁,在马匪处寻觅一年,未见小姐,打听后得知,小姐已在半路跳崖身死。
    故心中仇恨种下,自此无法自拔,同年利用马匪信任,投毒于井中。
    三百余名马匪,除去外出抢粮者,皆中毒酣睡,孤用破剑从早到晚,将其全数抹了脖子。
    十二岁,离开马匪据点,为方便祭奠小姐,在小姐跳崖附近大城市孤城,觅得一跑堂小厮差事。
    每月赚到铜钱虽少,但全数买祭品祭奠小姐,这也是孤一生最开心时候。
    同年冬季,方知此地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是一杀手组织,为给小姐买更好的祭品,孤毫不犹豫,加入了该组织。
    接受了非人般训练,最后孤杀掉所有对手,脱颖而出,成为该组织年龄最小的孩童杀手。
    十五岁,杀手生涯已过三年。
    因为年龄不大,对手时常不防备,死在孤手上的高手不计其数,但孤无所谓,只要每月领到银钱,祭奠小姐即可。
    十八岁,孤已掌控该城整个杀手组织,改名青衣楼。
    同年十二月,得到消息,该据点已暴露,有修真者亲自前来,准备覆灭孤等一众杀手。
    孤冷笑,修真界已派过几波人马,号称灭孤组织,孤以凡人之躯,杀尽前来的修真者,来多少,亦不例外。
    “喂,你这祖师吹牛的吧,用凡人之躯杀修真者,从未听过”。
    哀妖看到这里,根本不相信,陆乙确如着了魔,看呆了,根本不理会哀妖,傻傻的继续看下去。
    十九岁,逍遥派下弟子,扬言再灭我青衣楼,孤只身一人,准备亲送尔等下黄泉。
    可叹命运奇,逍遥来客中,竟让我再遇小姐,经询问,确定了来人就是小姐李秣疏。
    遗憾收手不急,逍遥来人已被孤杀尽,小姐恨我入骨,拔剑袭来。
    孤拿起剑本就为了小姐,如今再遇,此生无憾,小姐活着,孤死去何妨,随小姐刺了一剑,孤放弃抵抗,笑得开心。
    小姐知道孤便是当年的垫脚童后,只刺一剑故偏,转身离去。
    二十岁,得知小姐活着,孤脱离青衣楼,仗剑天涯。
    途经衡山,遇一蓑衣老者,与老者对决三日,孤全败北,老者剑法精妙,孤输得心服口服,并与老者打赌,十日内败他。
    老者不信,孤亦是年少轻狂,与老者斗剑十日,孤胜,老者伤。
    老者惊叹,孤不过一凡人,未修过功法,练过剑法,仅凭借高绝的杀人技法与一把破剑,破掉他的剑,并将他重伤,于是老者跪地恳求,孤能入衡山,将这风雨飘摇的门派发扬光大。
    “你这衡山祖师太能吹了,我不信”。
    哀妖撇了撇嘴,看着石碑上的字,直摇头。
    陆乙越看心越惊,这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
    二十二岁,被这蓑衣老者所坑,入衡山两载,老者根本没有弟子,只是在这衡山潜心修炼一散修。
    被他忽悠二载方知,衡山就我二人,回想我出生低微,又想起了小姐面容,孤立志必声名鹊起去寻小姐。
    于是孤重启青衣楼,招兵买马,凭着老者那不知何来的低级修真之法,踏上修真路途。
    二十八岁,修真四年,孤以杀入道,自创衡山功法,衡山剑法,身外衡剑道,音法等武技道法,正式创立衡山。
    最终打便南方修真宗派,南衡之名由此声名鹊起,门徒无数。
    三十三岁,听闻西方有一宗派名为华山,宗主自号独孤,是天下最强剑。
    孤御剑而去,想看看在孤剑下,谁敢号称天下第一。
    孤于华山之巅,鏖战两日,打干了一条河流,斩平了无数山脉,终将他败于孤之剑下,自此孤,名动天下。
    同年,孤带领衡山众人,于逍遥下聘礼,想迎娶小姐,可叹逍遥宗主说孤锋芒太露,杀人如麻,严词拒绝。
    孤一怒下欲开战逍遥,强行带走小姐,后小姐出面,明确表示不喜欢孤,并以一枚铜钱为约定,说今后孤不得对逍遥开战,孤伤心欲绝,将衡山交给他人,御剑天下而去。
    时光白驹,匆匆已经两百岁。
    无故回到昔日小县,再从李家过,惊叹,居然再遇小姐,只是我们都已老。
    没有说话,彼此不过匆匆看了一眼,即匆匆擦身而过,一段爱慕过了百载有余,见小姐还如初见时,羞涩自卑。
    县下起小雨,听闻小姐还是一个人,叹岁月如李家大门,斑驳苍凉,长满了老树根。
    那是孤最后一次见小姐。
    同年,孤已经放下情关,终修成仙体,灵界亦不能承载孤之仙力。
    孤黯然回到衡山,开创秘境,为后来弟子修炼,孤一生未习任何剑术道法,故留下的东西极少,唯有这琴心,可助留给后来弟子参悟。
    孤生在农村苦人家,有个小名叫狗娃,后因怕小姐嫌弃,改名为衡忆秣。
    算是给没有句点的爱情,画下句点,后辈切记,修剑与爱情一样,无需刻意寻找终点,因为一生无论多长,终点看似伸手可触,实则遥不可及,切记切记。
    。。。。
    默默看完了石碑,陆乙有些感伤,祖师为挚爱拿起剑,最终两人却是擦身而过,语气里祖师并不伤心,而是一种没有结局的幸福。
    咽了咽口水,陆乙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照碑上所述,衡忆秣只用了两百年便修成仙体。
    这跟灵界说的百年先天,五百年心相,千年渡劫,差的也太多了。
    这是何等天纵奇才,而且他的一生,居然没有修过任何剑术,却成了剑道巅峰,这太夸张了。
    “我说你小子这都信,谁在走前还不吹嘘一下自己,但像你祖师吹的那么离谱的,倒是少见”。
    哀妖一副不屑的表情,陆乙晃了晃脑袋,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故事,而是石碑下的一把六弦琴。
    调整了呼吸,陆乙一步一步走到琴前,莫问说过,琴心非琴,可为什么这里有一把琴。
    伸手触碰刹那,陆乙的精神力好似被带入琴中,暴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精神世界一片白净清明。
    陆乙好似沉寂在这片柔白色的境界中,无法自拔,白色的世界里,陆乙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正在挥剑练习,可惜剑太慢了,慢到每一剑都充满破绽,慢到上一招还未出完,陆乙已经知道下一招的剑路。
    “我的剑破绽百出,可挥剑那人用的剑招,的确是我的”。
    陆乙眉头紧锁,琴音之境让他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弱。
    咦!
    看到自己下一招的变换,陆乙更加吃惊,明明慢到已经看破,却与他所料想的招完全不一样。
    “这琴心果真奇妙,将人的破绽放慢放大,让你看清看透,但就算让你看清看透,自以为随意破之,但下一招却变幻莫测,诱敌深入”。
    陆乙好似悟到,又好似不懂,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时间。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哀妖看陆乙手摸着琴,呆滞的站在原地,心里着急万分。
    刚抬起手准备叫醒陆乙,眼前的琴却自动弹奏起来,令人沉醉的琴音,却让哀妖抱头后退,不敢再靠近,刚刚琴音响起一刻,她有种差点被洗涤一身哀怨之力,消失死亡的感觉。
    琴心的世界内,陆乙呆滞的站着,突然,白色的世界上空,一柄剑对着他直插而下。
    陆乙依旧不闻不问,直到剑离自己一寸时,他轻轻挪动了一丝身体位置,剑的攻击便落空了。
    这千钧一发的闪避,好似惹恼了这片世界,骤然纯净的世界风云涌动,不过片刻,满天空全部挂满了剑,陆乙表情终于不再呆滞,出现了一丝凝重。
    “绝对洞悉,绝对判断,绝对冷静,还有认清自己,这便是琴心,或者这不是琴心,是提醒自己的心永远保持清明,不要被情绪左右”。
    陆乙在自言自语,可天空的剑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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