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安德鲁手指屋外不停呼啸的恶劣天气,对在火炉烤火的圣西尔等人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接受俄国人的求和建议了吧。未来两到三年内,我们法国人还不适合在冰天雪地的俄国土地上作战。要知道,在一千公里外的莫斯科,那里极度严寒甚至可以达到零下40度。”
    尽管安德鲁配发给近卫师团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御寒装备,最佳的医疗条件,最充分的军需补给,而且这几天非战斗状况下的骑行,每天也仅仅持续5个小时左右。可即便如此,依然有近百名官兵因为感冒伤寒和严重冻伤等缘故,不得不安置在沿途城镇中继续疗养。
    “那夏天呢?”担当步骑兵指挥官的乌迪诺将军开口问道。
    “俄国的夏天或许更加糟糕,不仅天气闷热,还时常雷雨滂沦。”已晋升为近卫师团参谋的格鲁希上校在木屋一处较为光亮的墙壁挂起了一副军用地图。
    他继续解释说:“夏天的俄罗斯平原上尽是森林、河流、湖泊与沼泽,唯独没有良好的道路与牢固的桥梁。暴雨会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导致行军速度减到每天15公里,至于运输火炮与辎重车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听到这里,安德鲁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示意那位师团参谋官继续说下去。
    格鲁希说:“还有伤病情况与食物补给!依照拉雷军医官的说法,丛林、灌木林,湖泊与沼泽里面隐藏着带有致命病毒的大量蚊虫,还有沿途那些不洁净的水源都会让远道而来且疏于防范的士兵防不胜防,从而导致军中产生大量的各种流行性疾病;至于食物补给。先生们,可以回想一下德国人在洛林山区和香槟地区遭遇到的各种糟糕情景,然而再扩大3倍,就是我们军队未来在俄国土地上面临的补给难题。”
    鉴于后世军事专家们对格鲁希的各种负面评价,使得穿越者一直不愿意任命这位“导致滑铁卢战役彻底失败的罪魁祸首”担当法军序列的军事指挥官,而是将其安插到军事参谋官的位置。
    很显然,习惯于瞻前顾后但又心思缜密的格鲁希非常胜任这一份职责。
    数周之前,东方方面军内部在是否继续对俄战争的问题上,格鲁希坚定不移的站在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将军这一边,反对以麦克唐纳、东布罗夫斯基为首的高级指挥官,要求延续对俄国的战争,将战线进一步推进到道加瓦河以东、以北的广大地区,也就是俄罗斯帝国在彼得大帝时代获得的欧洲领土。
    最终,在安德鲁的支持下,方面军司令蒙塞最终下令将战线稳定于道加瓦河与第聂伯河一线。等到法俄两国使节达成停火协议后,安德鲁又将持续征战1年多的麦克唐纳将军的第二军,以及勒费弗尔将军的第四军调往波兹南与柏林一带进行冬季修整。
    等到明年开春时,布律纳将军的第五军和马塞纳将军的第八军也将从道加瓦河赶来接管防务,第二军和第四军就将奉命调回兰斯法国的东部战场。
    在结束近卫师团高层的内部交流时,安德鲁最后补充道:“至于下一次与俄国人的战争,我估计要等着3年,或是5年之后,最好是从法国的铁轨一直能修到杜纳堡(道加瓦皮尔斯)。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前提,必须让躲在海岛上的英国佬财政破产,无暇顾及欧洲大陆上发生的战争。”
    等到明年开春,从兰斯向东的铁路线将从科隆和美因茨两地跨越莱茵河,分别向德意志中北部的多特蒙德、布伦瑞克、马格斯堡、柏林、斯德丁,以及德意志中南面的法兰克福、魏玛、耶拿、莱比锡、德累斯顿继续拓展。预计横跨德意志中部各邦国的铁路线最迟会在1798年前后延伸到华沙和维尔纽斯(维尔纳)。
    此外,安德鲁甚至还计划将斯特拉斯堡向东的铁路线,向南德意志邦国的斯图加特、乌尔姆、慕尼黑和雷根斯堡等地延伸。然而,那些南德意志邦国的诸侯们,包括巴伐利亚选帝侯与符腾堡大公在内,显然对安德鲁的建议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们非常担心兰斯法国会像对待萨克森公国一样,最后控制他们的国家。
    ……
    当安德鲁和他的近卫师团行进在波兰土地时,到处响起了胜利的呼声,当地人民都会蜂拥前来欢迎波兰祖国的解放者,并欢呼他们伟大的君主。而等到近卫师团越过涅曼河,继续深入立陶宛境内之后,各个乡间与村落再也没有看到受压迫的当地人民成群结队的欢迎场景。
    从某种程度上说,立陶宛的乡间农民和波兰人没有非常密切的种族关系,主要在贵族和比较富有的城市居民中,才有波兰王储的热情欢迎者。那些配合达武将军的先遣旅协同作战的立陶宛爱国者,也大都属于贵族和市民,至于农民(农奴)显得很少。
    抵达维尔纽斯(维尔纳),这个立陶宛大公国的旧首府时,来自法国的征服者在那里受到了进入立陶宛境内之后最热烈的一次欢迎。在距离这座城市大约还有5公里处,出来欢迎摄政王的老年人都穿着民族服装,并在官员们的陪同下,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带有大圆面包和小包盐粒的托盘……
    当晚,立陶宛的城市贵族在市政厅大楼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手挽着安德鲁胳膊的玛丽?瓦莱夫斯卡显得雍容华贵、仪态大方,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现场的贵族与贵妇纷纷向他们鞠躬致意,到处都是阿谀奉承的赞美之声。
    两天后,安德鲁继续启程向东,前往160公里外,道加瓦河边的杜纳堡。
    ……
    尽管在10月份,法波联军已经在东普鲁士境内一举歼灭(围困)了10万俄国远征军,令三千多万俄国人感到震惊与恐慌。但就民族坚韧性来说,俄罗斯远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依然有能力、有信心在军事上实施对法国的反击。
    11月初,驻防格鲁吉亚与北高加索地区的6万俄国-军队已经抵达了道加瓦河的最前线,他们正配合先期抵达6万俄军组织起一道道坚固的防御阵地,继而对抗气势汹汹的20多万法波联军(实际上只有15万)。
    此时,留守旧都莫斯科的官员们也在接到内阁枢密院的命令后,积极动员20万民团(几乎都是农奴与半农奴组成),而其中的半数也将在解除禁闭状况的苏沃洛夫元帅的指挥下,准备披星戴月的赶往1千公里的西线战场;
    而且,俄国境内各地的哥萨克与鞑靼的部落首领们同样接受了圣彼得堡沙皇的号召,表示将在1个月内各自组织两万骑兵赶赴道加瓦河与第聂伯河一带。
    不仅如此,奥地利也快要宣布向兰斯法国宣战了,那是富饶的波西米亚已经直接暴露在法波联军的威胁之下;英国特使也愿意向圣彼得堡方面提供3百万英镑的追加军事贷款,而且,新上台的小威廉皮特首相承诺将在1794年之初,在欧洲大陆开辟反对兰斯法国的第二战场。
    非常可惜的是,无论是奥地利人,还是英国人,最终也没能听到保罗一世在圣彼得堡的冬宫里,发出“不顾一切的抗击法国,挽救帝国荣誉”的回答。
    12月初,保罗一世在离开圣彼得堡,南下5百多公里外的道加瓦河之前,他公开宣布俄国将与兰斯法国媾和。尽管在六周之前,保罗一世曾信誓旦旦的发誓“绝不会对安德鲁屈服;他宁愿失去新都圣彼得堡,甚至退到旧都莫斯科。”
    然而,枢密院内阁,以及保罗一世身边的军事顾问们却是对这场法俄战争越来越感到了绝望,其中有些人还提醒他不要忘记他父亲彼得三世的悲惨下场。
    与此同时,冒失的英国大使暗中支持下的一连串军事政变,反而促使沙皇保罗一世向安德鲁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希望能通过拯救关押于法军战俘营的8万俄军官兵,尤其是数百位军事贵族的子弟,继而挽救他那岌岌可危的皇帝宝座。
    的确,保罗一世比起他的父亲,有着极其虔诚的宗教信仰,但他的精神世界依然并不牢固,因此性格并不很坚强,而且反复无常,并具有强烈的报复心理。由于叶卡捷琳娜二世及其女皇身边的权臣们对皇太子的长期压抑,使得保罗成为一个暴躁易怒,胆小多疑,而且做事情没有连续性的理想主义者。等到一旦幻想破灭,他就抛弃了荣誉,比任何人都更赤-裸-裸地只顾实际利益了。
    等挂着伪善面孔的安德鲁向水中挣扎的俄国沙皇抛去一根带有毒刺的树枝时,保罗一世便不顾一切的牢牢抓紧了。安德鲁在写给沙皇的私人密信中说道:“我对英国人的仇恨和你一样深,我一定支持您对他们采取的一切行动;同样的,也请您务必也支持我对付英国的行为!”
    而保罗一世的回复就是:“感谢上帝,这样太好了,我们之间的和解也就可以实现了。”
    性格冲动,缺乏城府的俄国沙皇没等到与年轻的法国君主签订双边与多边和约那一天,就以英国内阁拒绝支付150万英镑的第二笔战争经费为由,下令驱除了英国驻圣彼得堡的大使,他还以同样理由拒绝了英国全权特使查理?惠特沃斯勋爵的入境访问申请。
    以至于俄国总检察长萨莫伊洛夫不无悲哀的抱怨说,“我们的那位沙皇陛下太心急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投入法国人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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