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4月上旬,安德鲁确定了两个重大利好消息:第一,色当基地年产15万吨钢铁的宏伟目标,即将于1793年得以实现;第二,色当与兰斯的商业化铁路顺利合拢通车,铁路大发展时代已到来。之前兰斯到沙隆为实验性铁路。
    此时此刻,安德鲁心中再度涌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那就是让一个国土面积约21万平方公里(包括北方15省,比利时大区9省与西德意志地区),并拥有1700万人口安德鲁法国,彻底独立于巴黎的法国。而海峡对岸的英国若不算爱尔兰南部,其本土面积为24万平方公里,人口也仅有1000万。
    由于“安德鲁集团”针对法国中南部地区的持续性分裂行为,等到1793年上半年时,下法国(以巴黎为核心的法国中部与南部)实际控制面积为43万平方公里。更加灾难性的后果是人口的急剧减少,由于长期的社会动荡引发的大面积饥荒,迫使中南部各省的百万民众纷纷涌入向社会稳定,生活富足且充满工作机会的北方诸省,下法国的人口已锐减到不足2000万,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减少。
    在国民公会以圣鞠斯特为代表的雅各宾派的议员,曾提出要封锁与限制中南部人口向北方的大规模迁徙,但被图里奥议员领导中间沼泽派一举加以否决,后者认为此举违反《人-权宣言》中国民享受的自由迁徙权利。
    此外,布里索派与丹东等人也担心兰斯方面会借此取消对巴黎的粮食与军火援助,也不赞成与安德鲁彻底翻脸。以上种种原因,促使罗伯斯庇尔、库东、兰代等人最终没有支持圣鞠斯特提出的那项太过风险的建议。
    单单粮食一项,当下人口密度已高达81人/平方公里的安德鲁法国,在成功接收各地3百万移民的同时,不仅实现了粮食的自足自给,而储备着15个月,可以供给1000万人口的二十多座粮库;此时的下法国,人口密度仅有46.5人/平方公里且拥有欧洲最平整、最肥沃平原的土地上,居然还时不时闹出饥荒。
    不仅是实际控制面积与拥有人口的相对,安德鲁法国在政治、军事、经济、与外交方面全方位碾压南方法国。这一时期的安德鲁法国,事实上已经取代普鲁士在欧洲的政治与军事地位。等到1793年下半年时,还拥有挑战英国经济的实力。不过,前提是俄国人不会主动跳出来捣乱,迫使安德鲁法国两线作战。
    让巴黎的雅各宾派与布里索派长期联合攻击的北方独-裁统治,却无不彰显着安德鲁法国强大而旺盛的生命力,在一个政党、一个政-府、一个领袖的口号下,整个社会秩序稳定,失业率低,人民生活富足且有保障,不仅莱茵河以东的百万计的德国佬来打工,法国的中南部地区也在两年间向北迁徙了两百万人。
    不过,现阶段的1700万人口对于一心一意要赶超英国,提前实现工业革-命的安德鲁法国而言,还远远不够。除了持续性的加大移民力度之外,北方独-裁者更希望“内部扩容”。5年内,在现有2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上让下辖人口迅速增加到3千万以上。
    今年年初,安德鲁已责令普利欧领导内政部(委员会)启动了一项“光荣母亲”的生育计划,并要求司法部、财税部,以及教会和女修道院予以配合实施。依照这个方案,兰斯方面规划未来3个5年内,向18岁以上的适龄妇女提供广泛的生育保障,其中包括救助女婴和弃婴、强化生育卫生知识。当然上述两项主要归为索菲亚嬷嬷主持的修女与孤儿院联合会承担职责;另外,由政-府提供廉价的医疗救助,母婴各阶段营养品的免费发放和孩童的8年制义务教育,还有以家庭为单位有条件的税收减免政策,甚至是现金方式直接补贴给“光荣母亲”等方式……所有做法的目的在于:鼓励每个健康家庭应该生育与抚养3个以上的孩子,而5个孩子才是一位“伟大母亲”的真正标准。
    在天主教会上千年的宣传中,法国女性始终相信堕胎与自杀都是坠入地狱的最可怕恶习。所以在这方面,安德鲁的立场与天主教会很是难得的保持着高度一起。此外,兰斯的税务部门还出台一项被巴黎各个党派攻击为“最臭名昭著”的生育税:规定任何28岁以上未曾生育的法国女性,必须在每年缴纳一定数额的税款。除非有3位医生分别在3年里证明该女子的确无生育能力,才会取消该项生育税。当然,上述税款将直接补贴给本地区“光荣母亲”和“伟大母亲”。
    不仅如此,内政部长普利欧还提出确保女性至少拥有30%家庭财政权,女性也应具备同等的财产继承权等。这些都是制宪议会时期,普利欧议员的政治主张。但在安德鲁的反复劝说下,普利欧最终删除了让成年女性积极参与国家的政治活动,这一太过超前且颇为敏感的提议。4月,有关“光荣母亲”和“伟大母亲”的方案,在最高统帅部的军政会议上得以顺利通过。
    在1793年3月,司法部(委员会)的一个专家委员会裁定一位名叫马尔萨斯的英国牧师的言论学说践踏了生育人-权,不再被获准进入安德鲁法国。那是马尔萨斯在今年1月,于伦敦公开出版了一本小册子,而书名就是《人口原理;人口对未来社会进步的影响》(请自动忽略百度到的该著作完成时间)。
    这位英国牧师认为欧洲人口有几何级数增长的趋势,而食物供应只有算术级数增长的趋势。于是他草率得出结论:由于食物的增长赶不上人口的增长速度,因此战争、瘟疫、饥荒等天灾人祸将伴随着人类,需要对人口数量加以控制。
    依照兰斯司法部的规定,英国牧师马尔萨斯终身不得申请进入安德鲁法国,而他的著作《人口原理》也被兰斯法国和罗马教廷列为绝对的禁书。安德鲁法国规定:但凡印刷、宣传与传播《人口原理》的人,第一次被罚款2千法郎;第二次将服苦役3个月;屡教不改之徒会直接流放到6千公里外的海外殖民地。
    穿越者在后世留学法国时,心中曾保留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就是拥有圣女贞德、黎塞留、路易十四、拿破仑等无数英杰的法兰西,能够在17、18与19世纪的两百多年间凭借区区一国之力,轻松挑战整个欧罗巴。
    可等到普法战争之后,却因为一次色当战役的失败最终变得一蹶不振。需要说明的,法国也是唯一一个在军事方面,堂堂正正的输给“我大清”的帝国主义国家。虽说在英国人与美国人的帮助下,法国人费尽周折勉强打赢了一战。可等到20年后的二战爆发时,号称“欧洲第一陆军强国”的法兰西居然在数周里,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败给了希特勒德国的钢铁洪流。
    究其根源有很多,而国民的低出生率就是一个主要因素。在18世纪,统一的法国人口保持在2200到2800万,英国本土仅有9百多万,分裂的德意志帝国的两个最大诸侯国:普鲁士1千万,奥地利1千8百万(数据不太准)。而上述这一时期,也正是法国人将欧洲各列强强按地上使劲的摩擦、摩擦。
    等到英国人压根就不相信的人口理论,逐渐在法国大行其道后,法国就逐渐衰落,原本慷慨激昂的《马赛曲》也变得软弱无力。英国人口密度始终保持在272.9人/平方公里;德国则是237人/平方公里;而法国的人口密度居然为122.6人/平方公里(1791年为54.8人/平方公里),仅是英德两国的一半。需要补充的,上帝赐予法国的平原面积、农牧业基础与自然环境等方面,比起英德两国要高出一大截。
    此外,贡献最大但又多灾多难的法国北方诸省,那是在历次战争中被动员次数最多,牺牲也最多的传统法兰克人的聚集地,族群数量在这1百年间急剧萎缩。很多时候,嘴里说着法语,内心与行动上拥有德意志优良品质的法国北方日耳曼人(法兰克人与勃艮第人),才是铸造与捍卫法兰西民族的真正脊梁。一旦这个脊梁垮掉,整个法国也差不多完蛋了。在法国南部,尽是习惯于安逸生活、性格懒散、缺乏奉献精神的古罗马和高卢后裔。看看意大利就明白了一切。
    安德鲁法国在鼓励生育,大力引进移民的同时,也在明里暗地设置各种门槛,限制吉普赛人与黑人的入境。对于吉普赛人,别说是讲究秩序的兰斯,就连习惯于包容穷人的巴黎长裤汉们,也无法容忍一伙不受任何约束的流浪汉继续待在身边。巴黎政-府出台了一系列规定,将吉普赛人赶到人烟稀少的乡村与山区;而安德鲁法国直接将这些人流放到北方殖民地,或是丢进矿山服苦役。
    至于黑人,安德鲁法国仅允许其父辈被证明是本国公民身份,他才能入境生活、学习与工作,比如说仲马。否则将被重新送回6千公里外的加勒比殖民地。
    曾经一次,巴黎方面似乎想要安德鲁难堪,有意无意的派了一个全部成员为黑人的代表团访问北方,商讨粮食援助方案的实施。对此,安德鲁也不客气,直接下令宪兵将其中半数不能证明父亲为法国公民的“黑叔叔”,集体送往圣多明各殖民地安置。而来自巴黎的多次抗议,他置之不理。
    事后,布里索派在国民公会上猛烈抨击过兰斯方面的种族歧视政策,但由于缺乏议会中雅各宾派,尤其是丹东派的支持,后者以粮食问题重要为借口拒绝联合。最终未能在国民公会中形成一致意见,以国家律法强令兰斯方面纠正。
    尽管巴黎政府从1792年10月开始,这半年多来采取了一系列意在挽救指卷的做法,但里弗尔指卷依然贬值只有票面价值的30到40%。虽然兰斯给予了巴黎大量的廉价粮食,但土豆和玉米一贯只属于贫民窟专享的猪食,就连普通长裤汉都不喜欢吃这玩意。他们需要的是廉价的面包、食糖、咖啡、蜡烛、燃料、肥皂和大量的就业机会。但实施上,巴黎的法国政-府几乎是一项都没能满足他们,那些布尔乔亚、小布尔乔亚,还有广大的贫民。
    当巴黎人民轰轰烈烈的将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时,首都居民物价指数又开始了新一轮飙升。这一次来势要凶猛得多,波及的消费品范围也更为广泛。其中粗糖售价从每磅(法磅,相当于半公斤)12苏卖到了40苏;肥皂从12苏卖到了28苏;至于牛油蜡烛从15苏涨到20苏;即便是劣质咖啡豆也直接飙升到40苏。
    当吉伦特派实际控制的内政部与内政工作委员会,相继拒绝了巴黎妇女自发组织的两国代表团要求政-府干涉上涨过快的肥皂和蜡烛之后,最终引发了一场比起1792年8月严重的市民骚乱,将巴黎各个区几乎都卷了进去。
    整整两天时间里,巴黎的各个警察局与国民自卫军居然无动于衷,坐视各种哄抢事件越演越烈,直到那些损失惨重的大商人与大批发商发誓要离开巴黎,出走兰斯之后,桑泰尔的自卫军才开始驱散无法无天的洗衣妇和女商贩们。
    尽管事后,布里索和他那代表工商阶层的吉伦特派不得不同意雅各宾派的一项提案,针对各种生活必需品实施一定程度的最高限价。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蔗糖、咖啡、蜡烛和肥皂依然维持在历史的高价位上。
    至于面包,巴黎市政厅规定每4磅12苏的最高售价倒是没变。然而,很多排不上队的家族主妇根本买不到,最终只能赶到黑市里,忍受两倍,甚至三倍的面包价格。情况持续到了5月,一直被高物价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巴黎市民,在马拉与雅克-卢等人的煽动下,对一直把持着国家经济政策的吉伦特派充满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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