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阿维尼翁
    至于迪卡斯伯爵厌恶税务检察官的原因很简单,那是安德鲁将白马酒庄强制压低到酒庄分级的第四等级。整个事件起因是这位迪卡斯伯爵曾与乌弗拉尔大哥联手坑了联合资产公司,导致酒庄伯爵与检察官的关系很难和解;再加之这位迪卡斯伯爵手中掌握了拉菲酒庄附近30公顷的葡萄园,却拒绝了安德鲁提出的收购要求,继而被恼羞成怒的巴黎检察官列为重点打击对象。
    在白马酒庄里,迪卡斯伯爵为登门拜访的同盟者递上了一杯上等红酒,但萨维尼根本无心享用,直到主人举起酒杯后,这才一大口闷下。谁知酒入愁肠就一发不可收拾,萨维尼索性拿起酒瓶灌饮。
    “我从可靠渠道那里得到一个秘密消息。”迪卡斯伯爵看似不经意的提及说:“安德鲁指示押往巴黎国库的黄金车队,会在9月上旬启程离开波尔多。一共700万里弗尔,据说装满了10个特制大铁箱,需要6到8匹重型挽马来拉动四轮马车。”
    萨维尼把手一挥,他斜着眼睛,鄙夷的望着凑近的酒庄伯爵,说:“那又如何,负责押运金库的有整整一个步兵连队,难道你敢去打劫?”
    迪卡斯伯爵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讥讽,“我一个人当然不敢。不过,我会设想,对,仅仅是设想一下,如果在负责押送军队中有了内应,再配合多尔多涅山区里众多匪徒突然袭击,那件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想想看,安德鲁就是靠着搜刮波尔多的民脂民膏才博得巴黎的欢心,一旦700万里弗尔的突然间钱财没了,无论制宪议会还是内阁财政部,那些空欢喜一场的大老爷们会怎么想?”
    “当然是让那个混蛋从我们的城市里滚蛋!”萨维尼恶狠狠的将手中空酒瓶扔到地上。酒瓶落地,哐当一声,摔成碎片。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殊死一搏,萨维尼随即心一横,“说吧,怎么干!”
    伯爵说:“我在第五猎兵营里收买了一少尉军官,他承诺在我们行动中给予内线配合,但要求事后拿到100万里弗尔的分红;至于联络多尔多涅的马匪?哦,顺便说一句,据我所知押运金库的那个步兵连根本没满编,最多是半个连队。”
    萨维尼一口答应,“没问题,我的缉私队与他们一贯都有联系,200人的马匪加上你的内应,足以干掉那个不满编的步兵连。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善后。”
    “把所有知情人干掉,不就得了。”
    迪卡斯伯爵很是阴险的笑道。他还想怂恿着萨维尼把吕尚检察官拉过来一起商讨此事,但包税商摇摇头说:“那个家伙一心一意的谋求刑事法官的职务,没空更没胆量亲自掺和这事。不过,吕尚的确提及过有关押运金库的一些事情,那是他在海关缉私队有很深的人脉,可以打听到车队的出发日期和线路行程。”
    ……
    在阿维尼翁,乌弗拉尔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眼前这座14世纪罗马教皇的居所。它由西蒙德?马蒂尼和马泰奥?焦瓦内蒂设计装饰的罗马教皇宫,看上去非常古朴,典型的哥特式建筑。站在宫殿之上可以俯视着这座城市,环城的城墙和12世纪遗留下来的横跨罗讷河的桥梁。在这座哥特式建筑下面的广场上,小宫殿和圣母院教士的罗马主教堂构成了一组特殊的纪念碑,突显阿维尼翁在14世纪基督教化的欧洲所扮演的突出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跟在乌弗拉尔身后的一位年长神甫第三次低声提醒面前的慷慨恩客,“尊敬的乌弗拉尔先生,您的参观时间已经过了。”
    如果不是两个月前那场该死的市民暴—乱,教皇宫也不会沦落在这般寒酸,而原本高贵无比的教皇领地神甫也不会陪同充满铜钱味的暴发户。阿维尼翁暴民在得到来自马赛的城市自卫军的支持下,手持长矛、镰刀、棍棒等原始武器,如同巴黎人攻陷巴士底狱一般,攻占了这座教皇宫,继而大肆劫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教皇使节与主教见势不妙提前跑路,使得教皇宫的守卫形同虚设,同样也没有爆发真正的战斗,所以宫殿里的众多神甫教士依然安好。但等到暴民退却之后,被推选的代理主教悲哀的发现教皇宫里的所有金银制品,甚至是普通铜器都被暴民们劫掠一空。
    为了修补破损的教皇宫,并为殿堂增添各类新法器,一位被严重怀疑是犹太人出身的五级教士,为忧心忡忡的代理主教想出一个不错的办法,那就是让虔诚者有偿参观教皇宫内部。于是乎,只要花费3千或5千里弗尔,朝拜者就能在教皇宫里待上90分钟。
    尽管这位来自法国北方的虔诚者已经在两小时前向教皇领捐赠了5千里弗尔,但代理主教却再三嘱咐神甫只允许客人在教皇宫里待上120分钟。实际上,对方已经超时20分钟有余。
    对于教士的反复催促,乌弗拉尔没有丝毫理会,倒是他一旁的中年随从再度掏出一枚金路易塞进老神甫的手中,这至少能让对方闭嘴20分钟。
    忽然间,乌弗拉尔抬头一望,好像感应到什么,他朝随从使了个眼色,二人就沿着迂回的石阶向上快速爬去,爬到高台的右侧时,抬头仰望,这个角度刚好感觉那尊巨大白色石雕像里的玛利亚圣母正凝视着自己。
    温柔的,祥和的,她向众人微微摊开双手,仿佛怜悯世间所有的苦难,宽恕世间一切的罪恶。不过对于信奉金钱就是上帝的投机商而言,是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所以此时此刻乌弗拉尔心境没有任何平和的迹象,内心反而涌起异常狂热的惊喜。
    “在阿维尼翁,它的古文化是高贵的,它的位置是舒适的,它的城垣是壮丽的,它的土地是肥沃的,它的居民是和蔼可亲的,它的宫殿是华丽的,它宽大的街道是漂亮的,它的大桥的结构是巧妙的,它的商业是发达的,它在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不知为何,乌弗拉尔嘴里开始念叨着教皇贝诺瓦十三世的那段话。
    等到可怜的老神甫一路气喘吁吁的寻过来,准备再度哀求虔诚者时,乌弗拉尔淡淡的说了一句,“可以回家了。”说完,第3枚金路易递到神甫手中。
    乌弗拉尔来到阿维尼翁,期初的目标是打通人脉关系,实地勘察教皇领地在大普罗斯旺地区的产业,为日后教皇领地并入法国时,提前做好瓜分各类优质资产的准备,事实上,如果不是雇主安德鲁的那番话以及随后的一封信,乌弗拉尔绝对不会对这座毫无舒适感的哥特式古建筑群保留丝毫兴趣。
    早在巴黎时,安德鲁与乌弗拉尔的一次闲聊时,讲述了一段有关中世纪圣殿骑士团的秘史。
    骑士团出现于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期间,第一次十字军远征自1096—1099年结束后,建立起四个十字军国家。在穆—斯—林虎视眈眈的威胁之下,十字军国家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于是,当时的罗马教皇组织起了几个教徒骑士团,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大骑士团,即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的正式名称是“基督和所罗门圣殿贫苦骑士团”,始创于1118年前后,其成员主要是来自法国的十字军骑士。据说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二世把犹太教圣殿内一部分院落划予法国骑士们作为驻地,因而得名。
    由于教皇给予的特权、君主王侯的捐赠以及他们的领土扩张自力更生,使圣殿骑士团迅速聚集了大量财富。然而正所谓树大招风。13世纪末,西欧封建主在中东地区所建的殖(移)民地全部被消灭殆尽之后,圣殿骑士团被迫离开巴勒斯坦,骑士们带着无数前辈1百多年来搜刮的大批宝藏回到法国活动。
    而当时统治法国的腓力四世,正陷于财政极其困难的窘境之中。觊觎骑士团的财产,他暗中与受他保护的教皇克莱门特五世合谋,指控圣殿骑士团为异端,  于1307年10月13日发出了逮捕法国境内全体圣殿骑士的密令。结果,大批圣殿骑士在侦讯过程中被折磨死去,骑士团的组织也随之瓦解。1312年,教皇克莱门特五世下令,正式解散了圣殿骑士团。
    世人宣称是法王腓力四世与教皇克莱门特五世分享了那笔神殿骑士团那笔宝藏,但事实上,兰斯大学图书馆曾详实记载五个世纪前,法国国王与教皇进行的这场分赃盛宴,他们总共拿到120万弗罗林(折合约4000公斤黄金),但远少于安德鲁估算圣殿骑士团实际库存的12吨黄金。
    换句话说,安德鲁认为圣殿骑士团尚有8吨黄金下落不明。这当然不是吹嘘无所不能的共济会兄弟送到北美殖民地,事迹最后还被拍成了尼古拉—凯奇主演的国家宝藏。按照大部分史学家的推断,这批宝藏依然留在法国,而且隐藏地点就在阿维尼翁的教皇宫,当事人就是时任教皇克莱门特五世。
    不知处于何种考虑,克莱门特五世既没有将这笔黄金留给法国国王的继任者,也没有告知梵蒂冈教廷。等到1377年,格列高利十一世即第16位法国籍教宗,将天主教教廷重新迁回罗马时,最后的8吨黄金依然没有人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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