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正义热情地打招呼:“姜小姐来了。”
    姜九笙颔首,浅笑,显然心情很好。
    诶,女明星就是女明星,这么一笑,汤正义觉得他魂儿都快没了,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两眼,突然,后背一凉,他回头就看见了时瑾,刚从拘留室出来。
    白衣黑裤,兰枝玉树,这幅样子,哪像被拘留了几天的人。
    可见,队长早就上了时瑾的贼船,暗中给人方便了,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一起玩。
    时瑾看着姜九笙,却是问霍一宁:“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时瑾客气礼貌地道了谢,然后牵着姜九笙出了警局。
    在车里。
    “时瑾。”姜九笙问时瑾,“你是不是和林安之联手了?”
    她已经知道了整个案件的全过程,时瑾把时间都掐算得刚刚好,温家做什么他都能先一步绸缪,定然是在温家安插了眼线。
    除了林安之,姜九笙想不到别人。
    时瑾点头:“嗯。”
    姜九笙歪头,又问了一个疑问:“林安之是想报仇,那你呢?”
    时瑾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可能是为了帮林安之,而且,显然时瑾是主动方,不是还击,他是在攻击。
    时瑾俯身过去,把她的安全带系好:“笙笙,温家人好像一直在针对你。”他抬头看她,很理所当然的口吻,“我很不能容忍,她们总是见不得你好。”
    确实是这样。
    似乎从一开始,温家人就处处针对她,怀了很明显的恶意,温家人,除了锦禹,也确实没一个好东西。
    “我也发现了。”姜九笙沉吟着,她看得出来温家人见不得她好,只是还没搞明白,她怎么就成了温家人的眼中钉,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时瑾适时转了话题:“在商言商,秦家和温家也早晚会撕破脸,处在敌对的关系是必然趋势,另外,林肖平于我有恩。”
    姜九笙诧异:“你和林肖平认识?”
    林肖平十四年前就遇害了,当时时瑾才十多岁。
    时瑾娓娓解释:“当年我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在被认回秦家之前,林肖平帮过我母亲。”
    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耐着性子,同她继续说:“而且,当年林家一家四口全部遭了横祸,大都以为是意外,也没有人知道林安之是那场买凶杀人案的幸存者,所以当时警局根本没有立案在查。温志孝又是买凶杀人,而现行的法律里还没有买凶杀人罪,就算立案调查,法定的最高刑期也是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这种案子有追诉时效,期限只有15年。”
    姜九笙听得一知半解,她对法律不是很了解。
    “笙笙,还有两个月,林家那个案子就过诉讼时效了,再不给林家翻案,以后即便拿到了证据也无济于事。”时瑾平心静气,说,“就算为了还我母亲欠的人情,我也不能让温志孝逍遥法外。”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她,温家的刀已经一点一点逼近他家笙笙了,自然,他不能坐以待毙。
    姜九笙明白了,不过,她表情严肃:“下次要做什么,你可以提前告诉我,最好,不要拿自己当诱饵。”
    时瑾乖乖点头,头发稍稍长长了一些,发质软软的,看起来顺从又温柔。
    姜九笙抬手,摸摸他的头。
    她家时医生,真是个帅气的人,虽然不善良,但依旧可爱。
    她夸赞:“时瑾,你真厉害!”特别特别厉害!谁都比不上!
    时瑾凑过去:“嗯?”
    姜九笙语气非常崇拜:“你居然还懂法律。”
    他笑:“只是看了点闲书。”
    闲书?
    有谁把法律法规当闲书看吗?看了能记住吗?
    她语气很自豪,非常的笃定:“我家时医生就是很棒。”
    时瑾笑着吻她,说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
    回到御景银湾,都快午饭时间了。
    姜锦禹在公寓里等,与姜博美一起坐在沙发上,见时瑾进来,他说:“我给你们叫了外卖。”
    姜博美:“汪!”
    姜九笙笑着道谢:“谢谢锦禹。”
    姜锦禹也笑,少年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不谢。”
    姜博美:“汪!”
    姜九笙心情很好,蹲下拍了拍姜锦禹的头,又揉了揉姜博美的毛,再转头对时瑾说,“我去给你拿衣服洗澡。”
    时瑾说好。
    她拿了衣服后,要去浴室给他放水,他说等等,看向沙发上少年:“锦禹,我们谈谈。”
    姜锦禹起身,跟着去了书房。
    姜博美嗷了一声,想跟舅舅进去,被它时爸爸一个眼神吓回来了,哼,暴君,大暴君!
    时瑾合上书房的门:“你祖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知道。”姜锦禹坐下,端端正正的姿势。
    时瑾站着靠在书桌旁,直接开诚布公:“他应该会被判刑,而且,这个案子,我参与了。”他略微沉吟后,换了一种直白的说法,“可以说,是我把他送进牢房的。”
    他不喜欢弯弯绕绕,直接表明与温家为敌的态度,锦禹到底是温家人,有立场也有知情权。
    “我知道。”姜锦禹只是简短回答,情绪不动声色,未见起伏。
    时瑾凝视少年漆黑的瞳,像一汪深井的水面,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他直接摊开了说:“他毕竟是你的祖父,如果你心里有愤恨,针对我就好,我全部接受,但不要记在你姐姐头上。”
    姜锦禹垂眸,睫毛很长,沉默了很久,给了回复,语速一贯的慢:“是他罪有应得,如果他不犯罪,也不会被判刑。”
    他端正地坐着,背脊总挺得直直的,除了安静与寡言,和那个年纪的正常孩子已经没有差别了。
    时瑾看着白齿青眉的少年,越看越顺眼,就是非分明这一点,他像他姐姐,知善恶懂是非,性子难得剔透。
    警局办事效率很快,将所有证据整理好,提交检察院,然后安排庭审,毫不拖泥带水,从立案到判决花了不到半个月,证据确凿,温志孝毫无疑问地输了官司,十四年前的买凶杀人案与上周的教唆杀人案一起裁决,两案并罚,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赵致德十四年前受雇温志孝,杀害银行家林肖平一双儿女,鉴于积极配合公安部门,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另外,温志孝当年并非非法侵占林氏银行,而是低价并购,索赔款项对于现在的温家根本微不足道,林家又无人可继承,故此,法院判处归国家所有。
    云城温家。
    下人挂完电话,神色慌忙地小跑上楼。
    温书华拦下:“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下人连忙退到一旁,回复说:“看守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老爷身体不舒服,让二小姐立马去看他。”
    温书华若有所思了片刻,刚转身。
    “我去跟她说。”林安之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往二楼走。
    书房里,温书甯正在和温志孝的律师谈案子的后续。
    温书甯主张二审。
    方律师几乎没有思考:“二小姐,我不建议二审。”
    “不行。”温书甯不由分说,态度很坚决,“我父亲年事已高,二十年牢狱之灾,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分别。”
    二十年都是看在他年事已高了,三条人命,判死刑都不为过。
    方律师就事论事:“就算二审,维持原判的几率也非常高。”
    温书甯冷了眼:“你不行就换一个行的过来。”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方律师懒得多说,直接起身走人。
    温书甯恼羞成怒,直接砸了茶几上的杯子,烦躁地用双手盖住脸,有脚步声靠近,头上笼了一片阴影,她抬头,整个人显得疲累不堪:“安之。”
    林安之站在她面前,不喜不怒:“你父亲要见你。”
    次日,艳阳高照。
    温志孝戴着手铐,由狱警领着进了会面室,当看到隔离玻璃那边的人时,神色剧变:“怎么是你?书甯呢?”
    “她怀孕不便,我替她来了。”隔着玻璃,林安之端坐着,微微仰着头,“为什么这么惊讶?”他往前倾身,靠近玻璃上的传声孔,“猜出我是谁来了?”
    温志孝双唇发抖:“矜、矜言。”
    他猜出来了,只可惜,太晚了,甚至连书甯都还不知道,那个买凶杀人的案子里,还有幸存者。
    当年那个孩子,来报仇了。
    林安之抬头,薄唇张合:“是我,我没死。”
    外头,阳光愈烈,天气越发热了。
    结束会面之后,温志孝一直要求跟家里通电,不过,他是重刑犯,不管是通电还是会面,在移监前,看守所都会严格管控。
    就在当天晚上,出事了。
    温家下人接到电话后,失了魂似的,慌慌张张地大喊:“二小姐,二小姐!”
    温书甯站在楼梯的扶手旁:“怎么了?”
    下人磕磕巴巴地开口:“看守、看守所打电话来,说老爷……老爷他出事了。”
    “咣!”
    温书华刚泡的一壶安神茶,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晚上十点,姜九笙刚睡下,手机便响了。
    时瑾摸到手机,看了一看来电,开了床头灯,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姜九笙耳边:“是锦禹。”
    姜九笙睡意散了,接过手机,坐起来。
    “姐姐。”少年语气不像平时那么迟缓,有些急促。
    姜九笙询问:“怎么了锦禹?”
    “我要立刻回一趟温家。”
    姜九笙已经听到了那边开门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姜锦禹默了一下,说:“祖父在监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温志孝去世了,突然得让人觉得蹊跷……
    姜九笙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
    挂了电话,她立马起床。
    时瑾没说什么,跟着起来,去帮她拿衣服还有车钥匙,出门前,时瑾说:“送锦禹到机场就好,温家人应该不想见到我们。”
    姜九笙想了想,点头。
    虽然温志孝是罪有应得,可温家人也并不是都和锦禹一样是非分明。
    温志孝的尸体被连夜送出了看守所,所在的那间牢房里的犯人也被临时安排到的别的房间。
    晚上十二点,用电管制,所有牢房一律停电,黑暗里,有微弱的手机光亮,是一个穿着狱警衣服的男人,弓着背,轻手轻脚地开了一间牢房的门,抹黑走到柜子前,找了半晌,翻出了一个药品,揣进了口袋里,这才从房间里出去。
    等男人走远了,才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捂着嘴轻声说:“林先生,都已经办好了。”
    温志孝买凶杀人的案子被温家极力压了下来,除了圈里的知情人,外界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案子,只知道温家吃了官司,这老爷子刚被判了刑,人就没了,都猜想是不是受了打击,年纪大了就没熬住。
    葬礼办得很低调,也没有大肆报道,前后不过一周,温家门前的白灯笼便换下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姜九笙刚从录音棚出来,锦禹的电话打过来。
    “姐姐。”
    “嗯。”
    “我明天回来。”他声音轻缓,听起来情绪平静。
    姜九笙听锦禹讲过,他同温志孝没有什么感情,因为他是自闭儿,所以即便是温家唯一的男丁,温志孝也很不喜欢他。
    温家除了温书华,没有谁会过多在意锦禹,也许另有所图,但温书华到底是锦禹的母亲,待他算得上关怀备至。
    “你母亲准许吗?”
    温志孝刚去世,这个时候温家势必要重新洗牌,锦禹作为唯一的长孙,只要温书华有野心,锦禹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姜锦禹平静如水的语气:“我已经把股份都授权给她了,她忙着让温诗好进入银行高管层,顾不上我。”
    姜九笙明白了。
    温家老爷子没了,继承人的位子空出来了,温家人哪有时间悲伤,得把位子捂热了。
    温志孝三年前就已经立好了遗嘱,一旦发生意外,按遗嘱内容分配财产,名下所有不动产与房产归于大女儿温书华,另外,所持温氏银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一分为三,二女、长孙、长孙女分别所得为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
    二女温书甯在二十岁接管温家时,温志孝曾赠予她十五股,五股在订婚时,转赠未婚夫林安之所有,遗产公证后,温书甯个人所持股是百分之三十。
    长孙姜锦禹未满十八周岁,名下股份没有管理决策权,暂由其母温书华代管,在其成年之前,其母温书华享有支配权,公正之后,温书华将长子姜锦禹名下股份全部委托长女温诗好行使所有权。
    故此,温诗好成为温家第二大股东,同样持百分之三十的银行股份,正式进入温氏高管层。
    温家内斗也由此拉开了帷幕。
    五月中旬,姜九笙主要的工作是《三号计划》的拍摄,因为是国民谍战剧,姜九笙有很多持枪打斗的戏份,工作室给她请了专门的射击教练,学习形体与握枪姿势,其他通告基本都推了。
    不过,她乐得自在,不喜欢曝光,不喜欢商演,也不喜欢综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出单曲,做专辑,演演戏,一年一场演唱会,足矣。
    晚上,有一个影视的颁奖晚会,姜九笙作为最具人气主题曲的提名者受邀参加,时瑾下午有手术,没有一同入场。
    她的造型做得很简单,一身红色的长裙,斜肩的设计,露出一侧的肩膀和锁骨,修身款,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头发盘了起来,耳边留了两缕发,清冷里添一抹娇俏,没有佩戴首饰,只在发间别了一个红色玉石的发卡。
    苏倾盯着那个红色玉石看了一眼,呵,把价值千万的东西戴在头上真的合适吗?不应该锁在保险柜里吗?
    时医生给买的吧,豪气!
    所以说,那些女星争奇斗艳穿金戴银钻石闪闪的有什么用,这年头,不知道多富的人炫富才致命好吧。
    不过,还是她家笙笙厉害,这气质,就是穿个麻袋,都像下凡历劫的仙女。
    苏倾撑着下巴,安静地欣赏姜九笙的美。她剧组的休息室在姜九笙隔壁,提前到的,红毯还没有开始,都在休息室里候场。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脑袋冒出来,探头探脑的,看苏倾也在,有点诧异,怯怯地喊了一声:“笙笙。”
    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杏色的衬衫与利索的包臀裙,脖子上挂了记者证。
    姜九笙颔首,请她进来。
    女孩的记者证上写了名字,风和日报,钱美美。
    “颁奖开始之前,可以请你做个简单采访吗?”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不用很久,十到十五分钟就可以。”
    ------题外话------
    还记得林安之的父亲怎么死的吗?温志孝让人在牢里把他打死了,林安之算是以牙还牙,我纠结了很久,毕竟这不合法。
    还是那句,小说是虚构剧情,现实里万万不要触犯法律。
    我们的口号是:做良民,做良民,做良民!
    最后,月票我不求你们就真不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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