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吴安静下心来研究一些陈年卷宗,都是关于三王子云从龙的。毕竟麒麟卫走上了正轨,云从龙这条线也该抓一抓了,得想办法让他产生夺嫡之心,给云天醒制造威胁。
    这天,吴安好似有了收获,便邀请云从龙来麒麟卫做客,有上次老相爷做介绍,二人也算是朋友,就答应下午过来。
    吴安便继续读着卷宗,等待云从龙,下午的申时,也就是三点左右,云从龙还没来,刑狱处的刑是非倒是匆匆找到吴安,一脸邀功道:“统帅,这几天闲着没事,我们新研发了一种药水!”
    刑狱处擅长刑讯逼供,会用上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但有些嫌疑人经过了专业训练,一般的手段可拿不住他,所以需要不断更新刑讯手段。
    吴安正想询问这药水的具体作用,门岗来报,说三王子云从龙到了,吴安便让刑是非暂且退下。
    云从龙虽然穿青衣儒服便装,但没有书生的那种文弱,浑身上下表现着一股英勇之气,可又没有半点倨傲,彬彬有礼道:“不知吴统帅请我来,可是有何要事?”
    “上次老相爷送我二两悟道茶,三王子又是懂茶爱茶之人,今日请三王子来,自然是品茶了。”吴安亲自煮茶,为三王子沏了一杯。
    云从龙猜测吴安肯定有别的事情,但对方不提,云从龙也就没再问,告了声谢,品着悟道茶。
    “说起来,我在整理一些陈年卷宗的时候,偶然发现一桩案子与三王子有关,不知可否指教?”品了会儿茶,吴安便将对话引入正题。
    云从龙有些错愕,吴安邀请自己做客,真实目的是审讯自己?他觉得自己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心头略有不快,但还是说道:“吴统帅但说无妨。”
    吴安留意着云从龙的神情变化,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却没有仗着王子身份抗拒,品性是不错的,便说道:“其实这是一桩很多年前的案子,那时候三王子应该八岁……”
    听到这儿,云从龙眼中明显有一抹悲痛,已然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但他没有打断吴安,继续听着。
    吴安继续道:“三王子的生母,也就是明妃,在王子八岁的那年回老家省亲,路上忽然遭遇北狄刺客袭击,明妃重伤,逃亡途中明妃怀里不满周岁的小公主也因此遗失,不知三王子可还有印象?”
    云从龙知道吴安是想查很多年前的那桩刺杀案,并非针对自己,但云从龙还是面有怒色,因为那件事情给他母亲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云从龙恨恨道:“虽然那时年幼,但当时的景象历历在目,一刻也不敢忘。”
    当年的这件刺杀案闹得很大,完整来说,就是明妃带着年幼的三王子云从龙和不满周岁的小公主云梦瑶回老家省亲,路上遭遇顶尖刺客袭击,侍卫拼死保护下,明妃和三王子云从龙侥幸活命,但小公主云梦瑶下落不明。
    国主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全国的谍报、刑狱机关都介入了,当年的麒麟卫也是倾力而为,可兴师动众了许久,硬是查不出那群刺客的身份,只根据对方的玄技猜测是北狄那边的高手,最终不了了之。
    而明妃的脸被毒剑所伤,毁了容,无法恢复,也逐渐被国主冷落。
    回到现在,吴安详细询问了一下三王子当时的场景,有多少刺客,刺客的模样,使用什么武器,用什么功法等等,三王子虽然当时只有八岁,但记得很清楚,对答如流。
    其实卷宗上记载得很详细,吴安询问只是再确认一遍,思索片刻又道:“当年明妃回家省亲,是秘密出行的,路线也属于机密,但刺客准确的在太岁山一带设伏,王子觉得有无可能是内中泄密?”
    云从龙瞪着眼睛看向吴安,声音有些肃杀:“当年知道具体路线的,除了我和我娘,就只有金护卫,但金护卫为了保护我们,已经战死了,怎么可能是他泄密?”
    卷宗上面也记载过了,那个金护卫负责保护明妃出行,每次到了岔路口才指挥众人前行的方向,而且最后为了保护明妃逃生,率部拼死阻挡刺客,最终也全都战死,其忠心耿耿,不太可能是他泄密。
    所以面对吴安的怀疑,云从龙有些生气。
    “王子误会了,我并非怀疑那个忠心耿耿金护卫。”吴安打开另一部卷宗,说道,“按记录,明妃出行前夕,你曾在二王子云天醒那儿住了一晚,我想问的是,在这期间,你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
    云从龙怔了许久,愤懑道:“你怀疑我?还是怀疑我二哥?”
    “请王子见谅,我只是想还原事情的真相,并非说故意针对谁,也许当年童言无忌,说漏了嘴被有心人听到,都是有可能的。”云从龙和云天醒哥俩关系很好,避免其排斥,所以吴安解释了一句。
    但云从龙依旧不满道:“好,我可以老实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和二哥玩耍了一会儿蹴鞠,就睡觉了,并没有谈论半点出行路线的问题。”
    因为云天醒有刺杀李龙鹰的前科在,吴安是真怀疑那云天醒,揪着这点不放,刨根问底了许久。
    云从龙记性很好,几乎将那天晚上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复述了出来,吴安找不到半点破绽,难道这件事情真的与云天醒无关?
    吴安正失望间,云从龙也有些烦了:“如果吴统帅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吴安没有查出什么,便告了声歉,说道:“听说明妃的娘家是密州的,正巧有人送了我些密州的特产,还请王子不要嫌弃。”
    吴安取了一个礼盒交给云从龙,毕竟今天有些得罪了他,后面还要靠他制衡云天醒呢,算作赔礼吧。
    云从龙拿着礼盒,怨气消了些,并非说这礼品贵重,只不过是密州所产的一些蜜饯果脯罢了,但这代表着一种心意,云从龙告了声谢:“我娘这几日正想吃些家乡的蜜饯,吴统帅有心了,话说回来,密州的蜜饯天下一绝,每次我和娘回密州,二哥也总会托我带上一些。”
    听到这话,吴安只觉得抓住了什么,忽然问道:“当年出行的前夕,二王子也有找你带蜜饯不成?”
    云从龙又不开心起来,怎么老揪着二哥不放,但他回忆了一下,还是说道:“二哥是托我带了,还说特别想吃太岁山的杏脯,若是顺路的话多带一些,不顺路就算了。”
    吴安眼神如电:“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云从龙有些不耐烦,这么简单的要求难道不能答应吗?但他也是聪明人,说完这话,忽然脸色一僵。
    太岁山,不正是遭遇刺客袭击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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