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马上接起了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柳寒烟的声音。
    “天明,你在哪里啊?”
    “我在家呢。寒烟,你呢,你还好吗?”赵天明激动地说道。
    “我挺好的,我在江北市呢,在这里参加培训。”没想到,柳寒烟却还是那么平静,仿佛昨晚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那就好,我还想去江北市找你呢。”
    “你找我干吗,想我了啊?”柳寒烟又恢复了平时的可爱。
    “是啊,我确实想你了。寒烟,对不起,昨晚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算了,丽影已经给我发信息了,她告诉了我整件事情,说那都是一场误会。我也弄明白了,天明,你没做错什么。不过,你真不该在半夜三更跑到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这容易引起误会的。”
    赵天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也是啊,被冤枉的感觉真难受。现在,真相大白,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哦,寒烟,我正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关于韩丽影和王小丽之间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柳寒烟一愣,没有说话。
    “我怀疑王小丽曾经找过韩丽影,他们甚至还在外头见过一面。”被女友“赦免”的赵天明,显得有点兴奋过头,“你知道那天晚上打电话给王小丽的人,是谁吗?”
    “是谁啊?”
    “就是韩丽影!”
    “什么?”
    “那个不记名的电话卡,就是韩丽影的,而且,我还找到了他们两个人会面的证据。”
    “是吗?天啊,她们两个人真的认识?”
    “对,那些sbl的药物,也是韩丽影给王小丽开的,她们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赵天明道,“而且,韩丽影身上的香气,那是逃不了的,这就是铁证。她以为自己偷偷出来找王小丽,就没人看到了,可是,有人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这一下,她可逃不了了!”
    “可是,就算如此,这和王小丽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觉得是韩丽影约王小丽出来见面,又杀了王小丽?”
    “不,不是。的确和王小丽的死是没太大关系,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原谅她的!”
    “天明,不要这样。”柳寒烟道,“丽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王小丽的这件事,就怨恨她。”
    “我不是怨恨她,我只是不明白,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要约王小丽出来?她们到底要谈一些什么?”
    “算了吧,天明,你还是别再追下去了。”电话那头的柳寒烟,似乎有点害怕,“天明,你不是想来见我吗?要不然,你还是到江北市来吧。”
    “去江北市?为什么?”
    “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
    “是啊,你知道吗?我,我收到了一条信息。”
    “什么信息?”
    “是‘复仇天使’发给我的,他也是用一个不记名的电话卡,里面就写着四个字——‘血债血还’!”
    “啊?什么?”赵天明惊呆了。
    “为什么他连我都不放过?”柳寒烟道,“我不怕他的威胁,却担心你的安危,我怕你留在江南市,会遭遇他的毒手,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你。天明,你还是过来吧。还有,我们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就这样算了吧,好吗?”
    “寒烟,你别怕。那好,我,我这就过去。”
    “天明,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尤其是丽影,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了解她,她一定不是杀人凶手的!你千万不要再去找她了,好吗?就算我求你了。”
    赵天明不说话了。
    “天明,你听到了吗?你答应我好吗,千万别再去找她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
    “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这就去开车,去江北市找你!”
    “好,不过,我现在还在培训呢,你傍晚的时候再过来吧,好吗?”
    “好。”
    到了这天的傍晚,赵天明正准备开车出发去江北市。
    可是,临行之前,他却突然改了个主意。
    女友柳寒烟竟然收到了那个复仇天使的威胁短信,这是为什么呢?复仇天使在短信里的“血债血还”,到底是什么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复仇天使怀疑是自己杀了王小丽,也应该冲着自己来啊,为什么偏偏要发信息给无辜的柳寒烟?
    不知道为什么,赵天明改变了主意,他打算再等一等去江北市。
    柳寒烟现在还在参加培训,那里有她自己的同事,又住在酒店里,应该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可是,有一个人就不好说了,那,就是韩丽影!
    虽然柳寒烟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找韩丽影了,但赵天明隐约觉得:这个韩丽影一定知道很多的内幕,就算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杀人犯,她也肯定知道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和王小丽谈了什么呢?
    现场的一个目击证人——张来福已经死了,下一个,又会轮到谁了呢?如果杀死张来福的人就是“复仇天使”的话,他接下来要杀的人,不应该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柳寒烟,而应该是当天晚上就在现场的韩丽影啊?
    不好,韩丽影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杀的对象?
    赵天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或许,这就是直觉吧?有时候,直觉要比推理与分析,更加可靠。
    于是,赵天明给柳寒烟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车子坏了,正在修理,暂时去不了江北市,只能等明天过去了。柳寒烟回信说那就算了,你就在江南市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见。
    安抚好女友,赵天明却再也坐不下了。
    他在家里走来走去,最终,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找韩丽影。
    虽然一不去江北市,二不听从女友的告诫,但是,赵天明这一次还是决定自己去闯一闯。
    到了这天晚上八点半钟左右,赵天明出发了。这一次,他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到了仁达酒店公寓。
    到了404的房门口,赵天明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开。
    突然,他发现这房门竟然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的。
    赵天明一愣,还是推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去。
    可是,一走进去,赵天明却呆住了。
    韩丽影竟然倒在地上,头歪着,一动不动!她的手边,还有一个倒着的药瓶,地上散乱着药片。
    赵天明一惊,冲过去,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韩丽影好像是昏倒了,但还有鼻息。
    赵天明马上打电话报警,五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都赶到了。
    不过,来的警察里并没有刘勇,警察们封锁了现场,并将赵天明也给带走了。
    可是,到了警察局,赵天明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个警察的态度,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嫌疑犯。
    “我要见刘勇警官。”赵天明道,“我再说一遍,我只是刚好经过那里而已,发现门没关,这才进去了,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她昏倒在里面了。”
    那警个官倒也没说什么,十分钟后,赵天明还是见到了刘勇。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刘勇很严肃地看着赵天明,“对不起,现在只能把你留在这里,这是例行公事。我也没办法,谁叫会你出现在那里的?你找韩丽影干吗?”
    “我只是怀疑那天晚上约王小丽出来的人,就是韩丽影!”到了此时,赵天明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己是不是杀人凶手的大事。
    “韩丽影现在没事吧?”赵天明问道。
    刘勇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过来找她,是不是想她问关于催眠你的事情?”
    赵天明愣了一下,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好。这,就是我们在韩丽影的房间里,找到的关于你的催眠记录,就在电脑上面,我已经都拍下来了。”
    “啊?”赵天明的瞳孔放大了。
    “你想知道她通过催眠,知道了你什么事情吗?就因为这个,你曾经到她家里,和她吵了一架?”
    “是的。”赵天明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就自己看一看这催眠记录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刘勇将那催眠记录的扫描件,就递给了赵天明,自己则点起了一支烟,就不说话了。
    赵天明接过那催眠记录的扫描件,就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头上的冷汗却下来了。
    “催眠记录。患者:赵天明,男,30岁。该患者被催眠后,念出了一个名字‘方如雪’。经询问,方如雪是患者的表姐,也是他暗恋的对象。方如雪已经嫁人了,原来的家就在燕郊路上。患者现在的女友叫王小丽,她的性格很像方如雪(患者是将王小丽当成了方如雪的替身,但依然无法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
    “患者害怕与王小丽结婚,但后者一直催促他结婚。患者心里还记挂着表姐方如雪,表示愿意等到表姐离婚后,自己就可以和对方在一起,也不要什么名分。在催眠中,他突然出现了梦游状况,在屋子里走了起来!走了几圈,他又恢复了平静,说自己在梦里想象过用各种方法杀死女友,包括投毒、掐死甚至开车撞死,可他还是不敢这么做!”
    “对于这个患者,假如他的病情不加以控制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某种精神疾病。我怀疑他有精神分裂症并伴随梦游,他内心的潜意识与意识的矛盾冲突很严重,善恶两端都很明显。”
    “你看完了吗?”刘勇警官终于开口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催眠记录?”
    赵天明点点头,目光呆滞。
    “你最初找到我的时候,就曾说过你怀疑自己可能会杀了王小丽,对吗?”刘勇道,“看来,那并不是你偶然的想法,而是你的潜意识。”
    赵天明沉默了。
    “不过,如果那只是你的一个念头,只是你在心里想一想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念头,而把你抓起来。”刘勇继续说道,“韩丽影通过催眠知道了你心里的秘密,她当然也会害怕,不是吗?所以,当你提出要再找她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她果断地拒绝了你。”
    “哎!”赵天明叹了口气。
    “至于王小丽和韩丽影之间的关系嘛。”顿了顿,刘勇继续说道,“赵天明,你没猜错,他们并不是没有任何交集。实际上,王小丽确实也是韩丽影的咨询客户,因为,我们同样也找到了王小丽的咨询记录。”
    “啊?什么?”
    “我们查到了王小丽的咨询记录,那上面写得很清楚,她过来,可不是咨询自己的问题,而是为了她的男朋友?”
    “什么?为了我?”赵天明惊呆了,“她,她不是因为自己的梦游症而过来咨询的吗?”
    “不,不是。”刘勇摇摇头,“在咨询记录里,王小丽对韩丽影叙说说:自己的男友是一个写小说的,但他有梦游的习惯。”
    “梦游?梦游的习惯?”
    “是的,根据咨询记录里所描述的王小丽的原话,她说自己的男朋友不但梦游,还居然曾经在梦游的时候走出了小区,并坐上出租车,到了位于燕郊路的一个老房子面前,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小丽跟踪你,却不敢叫醒你,只能一路跟着。可是,有一天晚上,她竟然被男友掐住了脖子,她的脖子上面还留下了掐痕。”
    “啊?”这一下,赵天明几乎都要精神崩溃了。
    没想到,真正在梦游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王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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