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大多数的观众都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因为两个人都来自南山堡,既然南山堡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你们俩还争个什么劲?是为了争夺第一的桂冠吗?这好像也说得过去。反正肉已经烂在了自家的锅里。
    裁判组终于拿出了主意,既然无人过问,那就按照规矩来,天马上就黑了,雨也开始滴落,要打要杀就让他们快点开始,早点结束吧。
    裁判长老在这主持了一整天,似乎也烦了,裁判组拿出意见后,他一字不说,立马手一挥,下令开始。
    他来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白凰出手前萦绕在心中的一个问号。很明显他是有备而来,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联想到南山堡山门前的那次刺杀,白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嗯嗯,他是来报仇的,但不是目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光明正大地消失,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特别是那个小丫头的眼前。他几乎在一夜之间突破到铜念境中境,也是带着必胜的信心而来。
    想明白了这些,白凰抬头看天,天空漆黑一片,点点落雨撞向他的脸庞,冰凉地散裂。一种苍凉的情怀从心底涌起,心神跑出了体外,展开了它无形而又无极限的双臂,欲要迎接暴风雨的降临……
    旁边,裁判长老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对面,一再燃烧修为的南宫黎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同时他的怒火也狂飙到了沸点——竟敢如此蔑视我!
    “轰!”南宫黎如盛满杀意的战车隆隆撞来。
    南宫燕脸色惨白地看向战台。
    木芙蓉一脸的煞白,双目血红,紧握双拳。
    南宫凌峰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向战台。
    木真微合双眼,却把一双手握紧了座椅的扶手。
    “战车”撞向了看天的白凰,一声爆响,白雾沸腾,一道身影带着一道血雾飞上了天。
    观瞻台上再次飞下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比之上道身影,速度更快,人在空中,伸手一招,那道带着血雾的身影就被他吸到了身前。
    缓缓落地,似把铅墨的天空带下来一般,站立着的白凰身子一滞,骨骼发出了噼啪的脆响。
    “你击碎了他的丹田!”从天而降的人没有看向手中托着的南宫黎,而是直视脸色已经绯红的白凰。眼眸中淡金色的光芒微微闪烁。
    绯红转瞬变成苍白,白凰努力支撑欲倒地的身体,虽无法呼吸,却依然淡然地迎向了那双金光闪烁的眼眸。
    他回答不出来,也不想回答,事实已经很清楚。之前他想到了后果,但他必须这么做。与索风还不同,这个人只有疯狂和狠毒,属于不可理喻的狂徒。至关重要的一点,以这个人的家世,那个小丫头的命运不容乐观。他希望那个小丫头永远生活在快乐之中,就以他的手,了了一份可能的危险存在吧。
    他知道,在关键时刻定会有人出手相救,这里是帝都,神级之上的高手就在他的周围,所以,他必须在不经意间一击毙其命,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他做到了,所以他坦然面对结果。
    裁判长老已经变了脸色,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重压让他也呼吸困难,此时只能呆立在那里。心中苦闷道:您老人家现在才出现,这不是特意来打我们的脸嘛。既然你关心这里的人,为何不终止这场比斗?
    不能呼吸,重压在挑战骨骼承受力的极限,视线模糊,那是血液流动即将终止的前兆。但不能轻易躺倒的信念支撑着他,依然顽强地矗立着。很久之前的一句话,在相似的境况下再次回响在心底:夺我命者,唯有我自己。
    现在想来,这句话是多么地狂妄,又是多么地可笑……可是,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一切都被重压凝固了,仅存的一点念力驱动着心神离体,他要在心跳彻底停止前强行剥离它对身体的依托。无法动手让身体消失,那就留下一个空壳吧,这也算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这是一个妄想,也是一个开创,只有从小到大灵魂像风一样自由的白凰才能想出这么疯狂的主意。难度很大!
    他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在重压下回流到他的嘴里,嘴角处、颈项、雪白的袍子上也留下了深红的印记。
    “还不倒下吗?”这是对面那人的心中自语。他没有出手施救手中的南宫黎,以他的功力,早已感知到,他的外甥死了。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的不是没有阻止这场争斗,而是对自己出手施救的速度太过自信了。他也恼怒,恼怒这个偷窃了紫木棍的家伙竟然会如此的算计。按照正常争斗,总会留有可以预判的间隙,以他的功力,以他蓄势待发的状态,只是一个起跳,哪怕是在空中就可化解一切,然后,顺便同时给双方一个教训。
    这是他的算计,却没有算计到白凰也在算计。
    外甥在他的手中已经死透了,他必须给白凰一个教训,不然真的不好收场,老姐的怒火可以忍受,但老姐的脸面不能不顾及。可是,时间和压力已经足够了,这个家伙竟然没有倒下……不对,他要做什么……他在拼力抗拒!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再强,在我面前也是蝼蚁一般。
    木真加大了压力,白凰的抗拒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我的外甥死在你手中,痛痛快快地倒地,大家都好看嘛。
    我看你能扛多久?木真眼中淡金色的光芒更甚了。
    白凰的身体在颤抖。
    白凰吐出了一口鲜血。
    木真的心微颤起来,他知道,再有一刻,对方就要倒下,不是自然的倒下,而是骨骼崩裂,爆体而亡。这却不是他想要,也绝不能接受的结果。可是……
    心神在离与不离之间挣扎,它感知到,此时的飞离就是与身体的永别,将成为无主之魂。绝望中,它扑向了中丹田,强行唤醒了那沉睡中的另一半。
    “轰!”丹田内如开锅的湖水,怒涛卷浪,排山倒海。两枚元晶一起闪亮,其中的一枚竟然散发出金紫色的亮芒。
    热流滚滚,迅捷地游向七经八脉,缩紧的筋骨噼啪作响,强行反弹。经脉在瞬间扩充了两倍,撕裂般的痛楚让白凰的身体疯狂地震动起来。
    木真眼中的金芒一收,他以为白凰就要爆体而亡,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
    “轰!”木真的眼前,白凰的身体瞬间白气蒸腾,浓雾滚滚,天地间旋风骤起,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似流水般一齐向浓雾的中心汇聚。
    与此同时,广场的一角,一道身影脱离了轮椅,飞速飘向战台。观看台上,东门雪眼见白凰一口鲜血欲吐未吐,却在嘴角衣袍上留下鲜红的印记,她撕心裂肺地惊呼一声,猛然跃起,冲向战台。东门来泰注意力全在战台上,发现时,一把没有抓住她。眼看着东门雪扑向战台,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她的背影,心中大吼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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