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去天鹰教分舵,照顾得肯定更周到,可以定逸师太的个性,入了分舵定当按捺不住斩妖除魔之念,是以张无惮在镇上寻了处口碑最好的酒楼,请恒山派诸位移步入内的。
    那小二一看他神色笃定,绝非随口一说诈自己的,倒也没耍赖,摔了腰上的围裙,怒道:“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这不是张无惮第一次识破他的伪装了,司空摘星以轻功和易容术吃遍天下,还从来没在一人手下败过这么多次。
    这次若告诉你了,下次还怎么认出来?张无惮笑着招呼:“坐。”亲自起身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司空摘星本也非真的动怒,有了台阶下也未再拿架,挨着张无惮坐下了。张无惮对停筷的令狐冲和定逸介绍道:“这位朋友乃是闻名江湖的‘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也是我至交好友,他生性诙谐,素来爱同我开些玩笑。”
    定逸心头暗惊,这小二也来端了几次菜了,她竟然丝毫未觉出异样来,若是此人包藏祸心,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司空摘星干得虽是偷窃的勾当,却将偷窃这行当发挥到了极致,又向来不偷贵重之物,是个亦正亦邪的江湖散人,定逸便客气见过。
    令狐冲笑道:“原来是司空兄,久仰大名。”
    司空摘星早留意到这小子盯着自己眼露审视之意了,拱手回礼,而后问道:“蛋蛋,你先前说帮什么忙?”
    他叫“蛋蛋”,只是在回敬张无惮再三叫他“星星”,并无他意,司空摘星说完,却感觉到令狐冲飞快又横过来一眼。他有些奇怪地回看过去,却见令狐冲早就若无其事低头喝酒了。
    蛋蛋随着你叫,不叫无蛋什么都好说。张无惮并未在意,指着被他栓在隔壁桌的这五个人,将今日之事讲了,又道:“那日有一贼人上少林偷书,窃走了达摩祖师手书的《楞严经》,意图其上的《九阳神功》,却不知那经书早便被我做了手脚,想是贼人修习时练得岔了真气,就此身死了。”
    他这番话并非单说给司空摘星和定逸听得,张无惮揣度着隔壁桌“牛肉汤”神色,说到最后,改口道:“或是只是走火入魔,失了神智。”想欧阳峰练郭靖黄蓉乱改的《九阴真经》也只是疯了,吴明天纵之才,这么轻易便死了倒也说不过去。
    ——不过张无惮更狠一些,那经书除了顺序颠倒外,他还将一部分其余经书的心法馋了进去,有九阳亦有九阴,阴阳颠倒,练死个把人也不成问题。
    武当、天鹰携手将遗失近百年的《楞严经》并《九阳神功》归还少林,此等武林人士交口称赞的义举早就传遍天下。定逸师太听到此,心中再无半分疑虑,双手合十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施主执着于贪念中,终究自食苦果。”
    她是大有感触,更坚向佛之心,司空摘星就权当评书听了,撇嘴道:“你想让我把这一串人送到少林?”他是偷东西的,又不是保镖的,这也太掉档次了。
    张无惮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先应下,对定逸道:“晚辈被俗事所困,难以脱身,原想烦劳师太替我走这一遭,幸而今日遇上故友,便无需劳动师太了。”
    定逸早便想补偿自己今日之失了,何况她心中自有正气,看司空摘星年纪轻轻,于此等大事上还真未必靠得住,稍一思量还是道:“若少侠信得过贫尼,贫尼愿携弟子一同前往护送。”横竖她此番带着弟子下山云游,去哪里乱逛不是逛,都能兴致大发追着韦一笑跑到这来了,去一趟嵩山也没什么。
    要定逸这帮人护送,张无惮是根本信不过的,司空摘星自己领着他们五个人,张无惮也不放心,他们两伙人凑在一起,方才万事皆顺。张无惮见自己稍一引导,定逸果然应下了,面露惊喜之色,旋即又惶恐道:“这如何使得?”
    “少侠一心向善,肯为了少林惨死僧侣这般谋划,贫尼难道还能置身事外不成?”定逸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尽量和颜悦色道,“何况自左师兄遇刺以来,贫尼未曾有缘同他相见,此番前去嵩山,正当一见。”
    张无惮再三道谢,他同定逸说定此事,便被司空摘星给揪走了。令狐冲从头到尾都没出声,待他二人走了,忍不住又添一杯酒,掂掂酒壶见已空了,见定逸拉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生怕这位师叔再念叨什么“酒多人病,书多人贤”之语,郁闷地打消了叫小二来添杯的念头,待要闷头吃菜,却觉满席精致素斋无一可入口,只好停筷长叹。
    那头司空摘星挺纳闷张无惮让他拽着怎么还一个劲儿往后看,两人下到一楼,便见张无惮先吩咐掌柜道:“烦请温壶清酒送上去,给那位佩剑的小哥儿。若是有师太问起,便说是开席前我便订下的,不喝就只好倒掉。”
    司空摘星取笑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老娘们脾气?怎么这种好事儿想不到我,替你受过,去嵩山听那帮秃驴聒噪倒都是我的差事了?”
    张无惮却只是笑笑,拉他到无人之处,方道:“司空兄乃我至交,恒山师太却是初次打交道,这亲疏有别,自当问过她,才能来问你的意思啊!”
    司空摘星神色稍为缓和,听得颇为受用,哼道:“那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张无惮附耳跟他说了一阵,司空摘星双眼越来越亮,听到后来禁不住连连点头,面露震惊之色。
    张无惮说完,笑道:“你敢吗?”
    司空摘星拍胸脯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在前头顶雷的都不怕,我难道还能缩了不成?”他这下可不觉得这差事烦人了,大笑了一阵,方才道,“你就瞧好吧!”
    两人再上楼来,司空摘星就坐不住了,看定逸等尼姑用过餐还得默诵经文,真是恨不能把她们打包扛肩上直接运到少林,想这一路上得多费多少功夫啊。
    好不容易待她们休整完毕,张无惮叮嘱司空道:“司空兄,这群人都非等闲之辈,需得烦劳你每日检查他们经脉穴道。”又传授几样独特的点穴手法,低声道,“务必套出话来,看吴明到底如何了。”
    司空摘星神秘兮兮一笑,他已经谋划好了待跟这几人熟悉了,某日伪装成其中一人模样,先假意失手放了他们,趁机套话。不过还当真不能真让他们趁机逃跑,他琢磨着先将陆小凤等狐朋鸟友弄过来打下手。
    司空摘星信心满满要走,却又被张无惮拦下了:“等等,先同我们去大都一趟。”
    想同范遥牵上头,并未是件易事,他所伪装的苦头陀见天窝在王府中不出还便罢了,汝阳王府耳目众多,若是他们接头时被人看见,那便白瞎范遥苦心孤诣、忍辱负重这二十载。张无惮本拟到了大都再见机行事,想不到在这里逮到了司空摘星这只猴精,他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出了破解之法。
    司空颇为不耐烦,怎么跟你见一面转眼就被安排这么多差事啊,老子出场费很贵的好嘛!但听到他说要去大都,立刻忆起旧事了,低声道:“嗯?”
    说来他上次去汝阳王府偷黑玉断续膏,引来了成昆,害得他们两个差点把小命交代在那里。只是成昆如今早如丧家之犬了,也无所谓再去讨回场子之说了。
    张无惮高深莫测脸笑了一笑,见他已被勾起了兴趣,扭头招呼道:“冲哥,咱们走吧?”
    令狐冲精神抖擞道:“好,去大都!”他整个人都被那壶酒给点燃了,只觉胸中豪气万丈,兴致勃勃道,“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张无惮笑道:“是挺见不得人的,还得委屈你一下。”他徒手功夫堪称一流,剑道上就实在平平,想想身边也就令狐冲能堪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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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遥本是明教光明右使,他因怀疑前任教主阳顶天失踪乃是成昆勾结官府所为,宁愿自毁容貌,改容易面潜入汝阳王府中,当了一个哑巴苦头陀,算来已有二十载。
    今日他正陪着新晋册封的绍敏郡主敏敏·特穆尔练剑,听到有人匆匆赶来。小郡主资质尚佳,虽一直不肯下苦功练武,对武道还算热衷,她练武时不喜人打扰。
    范遥听出这脚步声乃是出身西域少林的阿二,待得赵敏这一路剑法使完,他低低“啊”了一声,指指门口。
    赵敏也知阿二前来定是有要事,虽大觉扫兴,倒也没恼,将宝剑扔下,问道:“怎么?”
    阿二一直等在门口,此时方才出声道:“启禀郡主,奴才奉王爷之命,请苦大师过去。”
    赵敏心中生疑,见苦头陀丑陋的面容上只有木然,便道:“爹爹已将苦大师指派给我当手下,等闲不会劳动他,到底什么事情?”
    汝阳王不愿让赵敏知道,但阿二也不敢隐瞒,心中叫苦不住,只得道:“宣慰使司乞颜大人带了两名好手,来同王爷座下豪客切磋武艺。”
    这位宣慰使司气量狭小,早年他未发迹时,汝阳王轻慢了他,便一直记仇到现在,惯来爱借着“让门下好汉切磋”的名号,上门来挑衅。赵敏眉头微皱,道:“上次爹爹派了阿三上,将那什么武僧四肢尽数折断了,我还当他该消停一阵。”
    这乞颜大人上次见识过阿三手段了,他还敢来,带的定是能打败阿三的好手。赵敏看一眼苦头陀,还是道:“既然爹爹有请,苦大师且去吧。”待苦头陀点头,她又低声笑道,“别跟他们客气,弄死一个是一个,吓得他再也不敢来了最好!”烦不烦呐,三天两头堵上门来,偏生这乞颜大人的姐姐在宫中当娘娘,肚子里揣着小皇子,怠慢不得。
    范遥从头到尾神色平和呆木,只是一味点头,随着阿二走了出去,走到汝阳王书房附近,便听到“砰砰”的巨响传来,显是两位功力高深者在以肉拳相搏。他也并未觉得如何,待转过屏风,却有一阵厉风扑面而来,范遥伸手将朝着自己撞来之物给抵住了。
    被扔过来的这物是个活人,范遥双手成掌托在他背上,连转三圈方才消了附带的千钧重力,待终于将此人稳住,定睛一看,却是阿三。
    他瘫软如泥,许多关节处的皮肉都被戳破了,露出森森的骨茬来,整个人血淋淋的。与阿三同出自金刚门的阿二见师弟让人给废了,大叫一声,跳入场中,双拳劈头盖脸向着场上另一人砸去。
    汝阳王却知他师兄弟二人武功不过在伯仲之间,想阿三这般轻易落败,怕阿二上也讨不了好。他也有几分爱才之心,总不能一日之内好手连折两名,喝道:“吃了败仗便摆车轮战,本王便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还不快退下!”
    范遥此时已经检查过了,这阿三浑身骨骼尽碎,除非使黑玉断续膏将断骨接好,卧床半载精心调养,否则已与废人无益。他不动声色到汝阳王身侧站定。
    阿二心有不甘,却不敢违背王爷严令,而看面前这小子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只得退出场中,先带人将阿三抬下场去。
    宣慰使司拍掌大笑道:“好!叫这小王八上次连废我三名好手!一报还一报,阿九,你做的好!退下吧!”又道,“这阿九,排行老九,自然也只能算是我手底下第九厉害的,雕虫小技也拿来献丑,哈哈哈,让汝阳王见笑了。”
    阿九百招之内废了阿三,谁是献丑的那个,谁是见笑的那个,不言自明。汝阳王听得心头火起,也不应他,冷冷道:“阿大,你去领教这位高招。”
    便见一人抱剑上前,肃容道:“请!”这阿大如今虽只是汝阳王呼来喝去的奴仆,本名为方东白,浊号“八臂神剑”曾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变,奇幻无方。
    宣慰使司摇手道:“我家阿九使得是徒手功夫,你怎么耍赖派了个使剑的?算了,我看你面子——阿九,还不快滚回来,阿八,到你上了!”
    场上静立的那驼背矮子拱手为礼,驼着背缓步走出场地。范遥见他连斗两名高手,仍大气不喘的模样,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疑窦丛生,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江湖上多了这么个人。他疑心此人另有易容,可仔细打量,却并未觉出破绽来。
    另有一人持剑入场,范遥一眼看出他内力平平,排行却更在那阿九之前,也不知什么来头。范遥心知若阿大再输一场,便得自己上了,不敢托大,凝神细观。
    双方见过礼,东方白看此人年纪最多不过四十岁,还当是自己小辈,不肯先攻,只摆了一个起手式,请对方先来。
    那阿八——便是令狐冲伪装了,见这人一举一动自有章法,单这一个起手式便已有宗师之态,又不为取胜抢先出招,可见虽成朝廷走狗,仍风骨残存,心中便有三分敬意。
    他手中所持乃是惮弟所赠青冥宝剑,“吹毛断发,血不沾锋”不是一句空话。令狐冲见方东白手中的也是柄宝剑,可定比不上青冥宝剑。他自习独孤九剑以来,头一遭碰到使剑的名家,不肯倚仗宝剑之利,便将佩剑解下来掷给张无惮——自然是那阿九了——随手自地上捡起一截枯枝。
    令狐冲以舌头抵着口中梅子,哑声道:“我与人比武,向来点到为止。剑术一道,本就摘花飞叶皆可伤人,何必以利剑相搏。今日咱们只比剑,不伤人,不知你可敢应战?”
    他所说的本就是剑道返朴归真的至理,东方白焉有不知之理,但此等境界他只听过,平生第一次见有人当真敢以枯枝应敌。他心下火热,将宝剑解下来爱惜地交给站在场边的范遥,也取了枯枝,郑重至极道:“请赐教。”
    第61章  一曲双簧
    两人同时出剑,令狐冲认出方东白所使的乃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这套剑招于思过崖洞壁中也有记载,只是以如今他的剑术修为,已不必再倚靠日月教十大长老所相处的破解之法,手中枯枝一弯,扫向方东白面门。
    方东白剑招急变,手腕一抖,转而以恒山派紫盖剑法相迎,他既号称“八臂神剑”,出剑极快不说,于各派剑招信手拈来,真如八名不同门派的剑术高手围攻一般,百余招眨眼间铺洒而下。
    令狐冲初来还能认出他所使的大多是五岳剑法,可随着方东白剑招舒展,各种他见所未见的奇妙繁复剑招都递了过来,心下暗暗称奇。
    那头宣慰使司叫道:“阿八,你什么玩意,让人压着头打,脚都不动一下,是嫌餐饭我没管饱不成?”
    他倒是将个粗鄙草包形象演得惟妙惟肖,张无惮目不转睛紧盯着场上,低声道:“大人莫急,阿八脚下不动,也是因他无需动作。这方东白固然如有八臂,可一味追求剑招华丽,本就落了下乘,如何能同阿八一较长短?”
    他说得轻描淡写,那头范遥将他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更是震惊。世人皆谓丐帮长老方东白十年前便已亡故,连他也是入府五年后,才从阿大的身形动作中推断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想不到竟然有人这般博闻强识,百招便识破了阿大真身。
    汝阳王咳嗽一声,依他看方东白剑术千幻,一柄长剑将令狐冲圈起来,而看令狐冲每次出剑都只是一递,简直就是胡乱比划,连剑招都连不成个,谁有谁劣一目了然啊。
    但他一见苦头陀神色,便知是自己露怯了。范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场上,点了一下脑袋。
    汝阳王见他主动请战,心下甚喜,忙道:“此等争强斗勇的小事,本王本不愿劳烦苦大师,但这两人来头古怪,若是汝阳王府此番输了,难免惹人闲话。”
    宣慰使司是个草包,几番在汝阳王府被打脸也无妨,可他汝阳王是个手握实权的大将,若是他手下连吃败仗,实在面上不好看,日后被政敌在朝堂上提起,以此攻讦,更是麻烦一桩。
    范遥看令狐冲出剑如神,更胜了方东白一个大境界,他也是剑道上一等一的高手,一时技痒,又想借着过招探明这两人真实身份,这才请缨出战。
    说话间,令狐冲手中枯枝点上方东白肩头,被方东白自身雄浑内力震得粉碎。方东白心知若他所持乃利剑,自己右肩便已被削掉,一运内力,将自己手中枯枝也给震碎了,后退几步抱拳道:“我输了!”
    令狐冲却知自己剑术更胜,可双方内力相去甚远,忙也还礼道:“前辈剑气双绝,我侥幸胜之,实在惭愧。”
    输了就是输了,方东白此阵仗输得心服口服,又行了一礼,退至场边,从范遥手中取回自己长剑。
    宣慰使司喜得连拍巴掌,对着汝阳王喊道:“不知道王爷手底下还有能拿得出手的吗?依我看,您这次要不就派个真有点能耐的来,别再叫这些不入流的小东西来露丑了!”
    汝阳王大怒,正待说什么,却见那阿九皱眉道:“大人,您莫忘了如何应诺主子的,咱们兄弟来为您讨回颜面,可不是专程来下王爷面子的。”
    汝阳王被就在怀疑凭宣慰使司,哪里有能耐招募来这么两个好手,听他此言,方知原来是宣慰使司在别处找来的外援。
    对于阿九口中“主子”指的是谁,汝阳王自有猜测,平复心情后哈哈笑道:“本就是朝中同僚切磋武艺,本王又非此等输不起之人!乞颜大人同本王皆对皇上忠心耿耿,哈哈,无妨,无妨!”
    汝阳王见那宣慰使司吃了阿九一喝后,果然气焰大减,更笃定自己猜测,连带着对阿九阿八都客气了许多,吩咐范遥道:“烦请苦大师接下这第三场,还当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
    范遥自两名武士腰间抽出两柄寻常铁剑,入得场内来,掷给令狐冲一把。
    令狐冲接剑道:“前辈是想同我以此剑较量?”见范遥点头,正待应下,却听场外伪装成阿九的张无惮道:“这一场连着一场,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师兄,咱们出来已有一个时辰了,若是此时有歹人潜入,伤了主子,那可如何是好?”
    装成宣慰使司的司空摘星心知他这是担心令狐冲内力远不及范遥,装模作样跳脚道:“可这才赢了两场,我好不容易向皇……借了你们来,怎能就这么草草收场?”
    汝阳王心头一动,他虽是元朝难得有真本事的将领,也颇得皇上器重,可庚申帝①喜怒无常、任人唯亲,朝中大臣稍有不顺,便要吃排头挂落。若这两位当真是贴身保护皇上的大内高手,不仅怠慢不得,更不能多耽搁他们时间,还当尽早送他们回皇宫,以皇上安危为要。
    汝阳王连忙道:“乞颜大人这两位客座武力超群,本王座下皆是无能之辈,如何敢同两位过招?”
    宣慰使司不依不饶道:“那不行,怎么着也得赢四场,上一回我来,可是被一口气打废了三个手下,怎么着也得多赚一个!今日怎能这么轻易便放过你?”
    阿九颇为不耐烦道:“既是如此,便我们师兄弟一齐对阵王爷府上好手,一局便定输赢,还能省些口舌功夫。不知除了这位苦大师外,王爷还要派哪位上场?我看先前同我拼拳那人便不错,哼,叫阿二是吗?”
    汝阳王见他口气颇大,竟是一语便替自己决断了,心下大为不悦,但对他身份更无怀疑,暗叹自己堂堂将军又如何,不还得受此等皇上近臣呼喝,还是忍气道:“好,全听您的。”当即命人将扶阿三下场的阿二又叫了过来。
    阿二不多时便出来了,走在他身前的竟是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张无惮心头一跳,暗叹一声流年不利,此番动静太大,竟然将这小魔头给引了出来。
    汝阳王将那少女拉到身侧,笑道:“敏敏,你怎么出来了?”他是深知赵敏对宣慰使司绝无好感的。
    司空摘星虽不如张无惮那般了解赵敏,见这少女一入场便在不动声色揣度他们,显有几分心机,便也一眨不眨紧盯着她,露出一副呆相来,呵呵笑道:“原来是绍敏郡主,却是许久未见了。”
    他们来之前,在宣慰使司府上对他进行了一番拷问,查清楚了他的种种情况后方才动手,于他同汝阳王府各位主子的关系更是了如指掌。
    原来这宣慰使司好色成疾,他虽不敢明着觊觎汝阳王独女,可每当见了赵敏,眼睛便不老实,司空摘星将这色迷迷的模样装得十成十的像。
    赵敏是听了阿二描述后起了疑心,亲自到场,却打量不出什么来,见这人还是老样子惹人生厌,只好不去理他,对汝阳王撒娇道:“此地有这等热闹,爹爹怎生不支会我一声?”
    汝阳王命人去请苦头陀时便早已告知她了,心知不过是女儿托词,顺势叹道:“这打打杀杀,岂是你一个女孩儿该看的?别恼爹爹啦,你来得正好,正该到你苦师父上场了。”
    此时比赛四人都已站在场上,阿二深恨张无惮出重拳废了阿三,当下抢先攻出,本拟仍是徒手对徒手,两名剑客另外比划,却不料斜刺来一剑。若是普通刀剑,阿二一拳便能砸断,可此时伸出手去却见对方剑招一变刺向他肋间,趁着招式还没用老,急忙一收,就地狼狈一滚才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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